易寒闻言并未反驳,只把易水搂在身前。
“为兄的确会变,但为兄对你的感情不会。”
“易水。”易寒叹了口气,“你我如今遇到此般局面已是痛苦万分,你切莫再质疑为兄……为兄亦是爱你的。”
“爱?”易水像是吓住,惊慌地仰起头,又垂下视线。
“嗯,为兄爱你。”易寒与他额头相抵,“所以你的苦,为兄感同身受。”
易水心里忽然轻松了些,他爬到兄长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吹着屋外的风,听着沉稳的心跳心满意足,即使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场存在第三个人的喜宴,依旧尽情地享受着最后的独处。
大皇子朱铭和北疆公主的喜宴定在三日后,到场宾客并不多,连当今圣上也只是派内侍监来送了张绣着鸳鸯的屏风贺喜。毕竟北疆是降国,地位卑微,连公主也只是皇子的一个妾室而已,所以朱铭在酒席间不露面,倒也没人在意。
只是易水不知道这些,他在兄长的喜宴当天躲在屋中没有出门,一来是心酸,二来不敢。他已经见过一次易寒的喜宴了,那是他十六岁情窦初开之时,亲眼目送兄长与旁人成婚,悲痛欲绝,如今他二十了,早已褪去年少时的青涩,也不再如同当年那般独自用毛笔崩溃地抚慰情潮。他已与兄长情投意合,亦尝过情爱的滋味,更懂得审时度势,明白易寒的难处与命运的坎坷,所以易水端坐在铜镜前,自己换了喜服,曾经繁琐到让他不知所措的腰带,如今也能工工整整地打理好了。
易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了会儿呆,又拿起桌上的笔描眉。他本是长相艳丽的男子,稍一修饰眉宇间立刻荡漾起艳色,只是再好看的容颜里夹杂了愁苦,都看得让人心生倦怠,不过这时又有谁会看他呢?
易水自嘲地笑笑,拿起红纸染唇,染完把那张血色的纸随手扔在地上,拎着裙摆跪坐在了屋子正中央。他面前摆着早已备好的喜饼和合卺酒,连酒盏都备好了,可易水知道今日无人与他拜堂。
“也算是……成婚吧?”易水举起酒杯,对着窗外的落花晃了晃,仰头引下,眼角猝然滑落一滴泪,他慌张地抹去,喃喃自语,“今日……今日是兄长的好日子,我不能哭。”说完扔掉酒杯,趴在地上呜咽,“夫妻……夫妻对拜。”
然而屋里又有什么夫妻,只有一个肝肠寸断的可怜人在自欺欺人罢了。
易水跪拜许久,起身时泪已然干了,他把桌上的合衾酒端起,刚欲再倒,卧房的门竟然被人撞开了。今日喜宴,本不该有人来这无人问津的偏僻卧房,可恰恰是最偏僻的地方,竟然被易寒找到了。
就像一团热烈的火,猝然烧进易水眼里,他捏着酒杯慌乱了一瞬,继而对着兄长行大礼:“兄长我……我不是有意穿嫁衣的。”
他眼眶里的干涸的泪又涌动起来:“我不是要破坏兄长的喜宴,我只是忍不住,觉得此生再也不会有机会穿这身衣服了。”
“我……我就待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请兄长与北疆公主成婚!”
易寒脸上依旧带着面具,情绪被隐藏得一干二净,可易水还是能从兄长的呼吸声里觉察出隐忍的怒火。
“礼已成,陛下不会在乎我与北疆公主是否有夫妻之实。”易寒的声音有些冷,“易水,你是否还愿意嫁与我?”
“我愿意的。”易水跪伏在兄长脚下,嗓音软糯却坚定,“只要兄长肯娶我,无论何时我都是愿意的。”
“既然愿意,你为何要躲在这里?”
易水畏缩了一下,咬唇不答话。
“你怕我真的娶她。”易寒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怕我不再喜欢你,怕我以前的保证都是骗人的。”
“我……”
“说实话!”
易水被兄长隐忍的怒意吓住,含泪点头:“兄长,我信你,可我也怕你我之间的感情如镜花水月。”
“我真的很爱你……”他拽住易寒火红的衣衫,“爱到恨不能冲出去阻止你娶旁人。”
“可是我不能!”易水猛地提高了嗓音,“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阻止你,唯独我不行,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他忽而把心底埋藏了许久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你忍辱负重为了我,篡权夺位也是为了我,兄长……我……我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也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人。”
他幸福于易寒毫无保留的爱,痛苦于无人撼动的现实。
易寒听完,攥住了酒杯:“合衾酒?”
“为兄不在,你怎可擅自喝?”言罢,抬手一饮而尽,“愿你我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寓意是好的,可当易水看见兄长把酒饮下时痛不欲生:“兄长,你不可在今日陪我。”
“有何不可?”易寒哑着嗓子逼近他,那身喜服把易水身上的衣裙也烧着了,“为兄已经把公主娶进了门,负你至此,怎可一错再错?”
易寒见他还要挣扎,终于动了怒:“易水,为兄心里的苦不比你少,我对你的爱亦不比你对我的少。”
“你可知我寻你多久?”易寒将易水反压在身下,喘息道,“整个京城都快被我翻遍了,我怕你因为这场婚事离开我,也怕你亲眼见我与旁人成婚肝肠寸断,我想你走,又想你留,我忧你心伤,可最终依旧会伤你的心。”
“为兄……为兄恨不能……”易寒的嗓音低沉下去,悲伤地亲吻易水的后颈。
易水倒是慢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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