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没有人,经过护士台时,值班护士也不在。
忽然,却有一个警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身形似乎是原本在对面楼监视着他与周朗月的那个警察。
他紧张地握了握藏在过长的病号服袖子里的手指,脚步没有一点迟疑。
警察朝着对讲机道:“大家不要靠近这层楼以免感染,先把这层楼封锁起来,去别的地方找朱醴,那朱醴也许已经跑远了。”
警察走过朱醴身边时,仔细地看了眼朱醴,又取出照片来对比,照片中的通缉犯发长及耳,而眼前的这个青年的头发却要短上许多,但脸部轮廓却很相近。
警察为了确认青年是不是朱醴,出声道:“你等等。”
朱醴已窥见了警察手里自己的照片,知道蒙混不过去,拔腿便跑。
警察立刻追了上去,一面跑,一面道:“我找到朱醴了,在五号楼,五楼,510病房前。”
朱醴跑到了一电梯前面,恰巧电梯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六旬老人。
他赶紧闪进电梯,按上电梯门,接着胡乱按了一通,未免电梯外头所显示的电梯停留的楼层数将他暴露了去。
他一时下不定主意该在哪一层下楼,不过几秒,便急得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最终,他决定赌一把,在四楼出电梯,四楼是最近的一层楼,只要四楼原本没有警察,只要五楼的警察没有来得及下楼,相对而言在四楼出电梯最节省时间,再耽搁下去,恐怕足够警察安排人手在每一层楼电梯出口堵截他了。
电梯到了四楼,门开了,庆幸的是门外面没有一个人,他拼命地往外跑,跑了一小段路,在五楼撞见的那个警察已然追了上来。
他慌乱地跑到了楼梯间,而后将门关上,上了c-h-a销。
那个警察用力地踹着门,厚实的门没多久便摇摇欲坠了。
他到了一楼,一楼是急诊大厅,有不少病人以及亲属来来往往,又有车祸重伤的病人被推了进来,但基本是初诊病人,并没有穿病号服的,原本用作伪装的病号服反而显得突兀了,他将病号服脱下,往楼梯间的垃圾桶一丢,平静了下呼吸,便走进了急诊大厅。
他一抬头,远远地看到林凝走了过来,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勉强稳住脚步,往输液大厅走去。
凌晨的输液大厅里坐着不少人,他混迹其中,倒也不显眼。
他在输液大厅坐了几分钟,又跟着输完液的病人出去了。
可惜医院外面早已被警察团团围住了,他一出去便会被捉住,他不得不回到了输液大厅。
他坐的位置正对着停车场,他看到有一辆车没有将后车盖阖严实,便趁着人流密集的时候又出了输液大厅,他刚出输液大厅,一回头,竟然看见两个警察进了输液大厅,正在一一核对照片。
他舒了一口气,走到那辆车前,爬进了后备箱里,又将后车盖虚虚地阖上了。
车子的主人一直没有来,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汗水是怎么样漫进他的薄羊毛衫内的,不一会儿便粘腻得难受。
他怕警察查车,也怕车主人一来便会觉察到后车盖的异常,又或者有什么东西要放到后备箱的。
他忐忑间,猝然有一阵脚步声靠近了,同时一把年轻男子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而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年轻的女声答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发烧,吊了针好多了。”
年轻男子温柔地道:“那我们回家吧,我开车慢点,你可以睡一会儿。”
看来应当是一对小夫妻,朱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发高烧时缠着周朗月吻他抱他。
年轻男子开了车门,扶着年轻女子进了副驾驶座,而后自己坐进驾驶座,将车发动了。
车顺利地出了医院,并没有遇上检查。
车开得十分平稳,朱醴舒展了下四肢,旋即从裤袋中拿出周朗月送他的戒指,攥紧了。
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停在一个小区里。
夫妻俩人下了车后,朱醴又等了几分钟,见外头一片安静,才小心翼翼地从后备箱里出来。
入了秋,夜风凛冽了起来,挟带着初来的寒气,打得朱醴脑中一片清明。
林凝既然赶来了,周朗月恐怕一时半会儿逃不出来,但周朗月答应了他会回到他身边便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他带出来的钱大部分放在公文包里,小部分放在那辆二手沃尔沃里了,但沃尔沃想必已经被控制了,只消他一靠近沃尔沃便会被逮捕。
他逃出医院时只在裤袋里藏了些钱,加起来不过两万多块,他现在不能露面,不能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该怎么办才好?
他有一股立刻回到医院的冲动,他想和周朗月在一起,但他马上将这股冲动压下来了,因为周朗月肯定是不会希望他回去。
“朗月……”他低喃了一声,迷茫地往前走。
但,为什么要往前走?
他的脚步声惊醒了睡在草丛中的一条流浪狗,那棕黄色的流浪狗圆溜溜的黑色眼珠子扫了他一眼,便又阖上了。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出了小区,小区门卫正在打瞌睡,没有注意到他。
他走出小区,在了一家早开的早餐铺要了烧饼油条豆浆果腹。
天色渐亮,他喝了口香浓的豆浆,望着天边的一点红橙色的光亮,不停地在心底重复着:朗月,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你不要骗我,不要骗我,不要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朗月和小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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