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又不下去吃午饭了?”
修复文物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到中午吃饭时,石强跟在尤金鸣的身后,看了看依旧低着头,端坐在工作台前忙碌的向南,忍不住嘀咕出声。
“随他去吧。”
尤金鸣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好事,他笑呵呵地说道,
“反正他现在有个准学生了,就算没下去吃饭,也饿不着他。”
“也不知道覃小天脑子里的哪根弦抽筋了,非要上赶着给向南做学生?”
石强不屑地撇了撇嘴,心里面略有些酸意,故意说道,
“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说要做你的学生。”
“我?我就算了。”
尤金鸣哪里会不清楚石强心里在想什么,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摇了摇头,失笑一声,
“我这点水平,哪有资格做别人的老师?别误人子弟就不错了。”
“你说,他今天真能把那件蟠龙瓶给修复好?”
石强见尤金鸣一点脾气也没有,也就放弃了继续挑拨,转移话题道:
“他这么赶时间,就算修复好了,我估计也没法看吧?”
“看看吧。”
尤金鸣一边往前走,一边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石强在后面看着尤金鸣肥硕的身子,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
“真是一只老狐狸!”
说话滴水不漏的,想试探一下他对向南的态度,居然口风也这么严!
两个人没再说话,一前一后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
覃小天是第一次自己独立修复古陶瓷器物,尽管这是废弃的古陶瓷碎片,但一旦真的开始独立操作,他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为了不让向南挑出毛病来,覃小天在粘接碎瓷片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对错了碎瓷片上的茬口。
如果对错了茬口,不仅很容易将茬口碰碎掉,给古陶瓷形成二次伤害,而且还会容易导致粘接错位。
覃小天将两块碎瓷片对准了茬口后,轻轻往下一压,涂抹在对接口上的那一层薄薄的粘合剂,便从接口的缝隙里溢了出来。
他不慌不忙地一只手固定住两块碎瓷片,不让它们散开,另一只手用镊子夹过一个棉球,轻轻蘸取了一点丙酮溶液,将溢出来的粘合剂轻轻擦拭干净。
这只南宋瓷碗总共只有五块碎片,覃小天依旧用了一整个上午才将它们粘接完毕。
直到此时,他才抬起头来,朝四周看了看。
“咦?尤老师和石老师呢?”
覃小天吃了一惊,这两人怎么不见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才恍然大悟,
“都十二点半了,肯定都去食堂吃饭了。”
想到这里,他回头又看了看向南。
向南依旧低着头,脸上表情认真而又专注,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手里的那件南宋龙泉窑蟠龙瓶,似乎还是在做仿釉处理。
想了想,覃小天还是决定不去打扰他了。
“修复狂人啊,一会儿还是给向老师带饭上来好了。”
他心里暗自赞叹了一声,又回头看了向南一眼,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修复室,顺便将门也给带上了。
覃小天一走,修复室里就更加安静了。
向南凝眉看着手里的这件蟠龙瓶,心里面也在暗自嘀咕:
“龙泉窑瓷器的仿釉,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啊!”
当然,向南所谓的“复杂”,并不是指修复手法。
实际上,同一个类型的古陶瓷器物,它们在仿釉工艺的处理上,步骤都是一样的。
比如说做高温釉下彩,都是先涂盖上彩绘,然后再喷上丙烯罩光釉。
但难就难在,这彩绘上。
每个修复师的美术功底不同,那么他做出来的彩绘效果就不一样,这就直接决定了古陶瓷器物修复效果的好坏。
向南如今遇到的,就是类似的问题。
他所说的复杂,倒不是彩绘,而是频繁地调色。
之前就说过,向南手中的这件南宋龙泉窑蟠龙瓶,并不是单纯的青色,在瓶身上下,它的颜色是有深浅浓淡之分的。
这就意味着,一条稍微长一些的碎片粘接部位,也许它的颜色就跨越了好几个色阶。
那么,向南在给这条裂缝仿釉之时,就需要不停地调制颜色,以使得仿釉之后的粘接部位上的颜色,和周围的颜色,能够自然融合。
当然了,这一点小问题,倒也难不倒向南。
他毕竟还有一个身份是古书画修复专家,对于各种颜料和颜色,比一般的古陶瓷修复师,那要敏感得多了。
别人也许需要调制十几遍才能调制出来的颜色,他只要三四遍就能够轻松地调制出来了。
但即便如此,要想将这件蟠龙瓶仿釉处理完成,那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
覃小天是和尤金鸣、石强两个人一起回的修复室,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份在食堂打包的饭菜。
一进修复室,他就看到向南正拿着小瓷杯,一边调制颜色,一边在蟠龙瓶的边角处试色。
他提着饭菜,快走了几步,然后将饭盒轻轻放在他隔壁的空位上,低声地说道:
“老师,先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就要凉了。”
“哦,谢谢!”
向南转过头来,朝他点了点头,“先放着吧,我忙完这点就吃。”
覃小天没再多说,转头回到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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