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苏油拉着欧阳发去找老刘头,又去城北吃了一碗烩面。
所谓的烩,是指将原料油炸或煮熟后改刀,放入锅内加辅料、调料、高汤烩制的方法。
郑州连接西京和东京,两方饮食在此汇聚,如今面食大行其道。
烩面的面,用的是精白面粉,兑以适量盐碱,用温水和成比饺子面还软的面团,反复揉搓,使其筋韧,放置一段时间,再擀成四指宽、二十公分长的面片,外边抹上植物油,一片一片码好,用湿布搭着的笸箩覆上备用。
汤用上等嫩羊肉,与劈开露出中间的骨髓的羊骨一起,炖煮三个时辰以上,先用大火猛滚,再用小火煲,其中下七八味中药,得将骨头油全部熬出来,让煲出来的汤白白亮亮。
客人到来,取羊油羊汤羊肉入小锅炒制,加辅料海带丝、豆腐丝、木耳、蘑菇、青菜、鹌鹑蛋等,然后下面片,加盐起锅,上桌时再外带芫蕦、辣米油、糖蒜等小碟上桌。
苏油吃得大呼过瘾,冬天里边早上起来吃一碗这个,大半天都是热乎的。
吃过早饭,苏油开始正式办公,今日陪伴他的,乃是郑州真正的管理者——通判赵蒙。
赵蒙见到苏油都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二十年再遇,明润已然是大宋架海金梁,愚兄却蹉跎委顿,实在是有些羞见故人。”
苏油拱手道:“年兄客气了,都是为国尽忠而已。”
赵蒙是史洞修和二十七娘的拐弯抹角的表亲戚,因此也同苏油扯得上些许的关系。
当年大家一起同赴科举,眉山老乡里边,得中举事的,有苏油,史愿,杨彭,赵蒙和任贯五人。
之后礼部试,苏油,赵蒙和任贯得中,算是同年,而史愿、杨彭落榜。
苏油中的是探花,加上当时年纪才十四,可谓是出尽风头。
之后一路连升,三十三岁做到了少傅,国公。
而赵蒙和任贯中的是乙榜,还是乙榜靠后,因此仕途蹉跌。
混了二十年,任贯如今远在广东偏远地方做知州,赵蒙算是运气不错,做了郑州通判。
郑州在列位西辅之前,其实相当苦逼,人口不过四万余,还当不了蜀中一个下州。
有人写诗打趣当时的郑州——“南北更无三座寺,东西只有一条街。四时八节无筵席,半夜三更有界牌。”
要想富,先修路。
水路陆路一起上后,如今的郑州,成了工业重镇,人口在短短十年里边,暴增到了三十多万,赋税更是翻了十倍不止,去年还升了州格。
赵蒙这个通判也跟着抬了半级,加上在洛汴渠工程中组织民夫后勤得力,如今被流内铨挂了号,几年考绩下来不出毛病的话,一个中州知州算是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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