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带着梨儿和翠蕉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坐南朝北,是三间并排南屋里正中的一间。靠门那间给了兄长谢谨之做卧室,靠里那间最小的屋子,暂时充作净房使,顺便堆放些杂物。
谢慕林的房间采光通风都不错,门边有一个三扇的大窗,将屋里照得亮堂堂的。这些天谢慕林陆陆续续给自己添了几件旧家具。屋子正中间有一张八仙桌,桌子四边各摆了一张条凳。床铺安排在屋子西北角落,只挂了最简单的本白纱帐,被褥也都是棉布面的。床边不远处就是书桌,正好在窗下。东面墙下立着一个大衣柜和一个带有半边多宝格的旧书柜,南墙靠近西边的地面上摆着一个大衣箱,西南角伫立着四折的素面竹屏风,后头是更衣洗漱的地方,摆了脸盆架等物。马桶不在这里。
房间面积大约也就是十几平方,跟谢映真从前在谢宅的闺房没法比,但谢慕林一个人住足够宽敞了。
前提是不要添两个丫头。
谢慕林让梨儿与翠蕉在桌边坐下,替她们倒茶:“我这屋子就这么大,也不知道你俩要怎么住。西边那间屋虽是空的,但平日里放了马桶、浴桶什么的,恐怕不好住人。”
梨儿慌忙从她手里接过茶壶茶碗:“姑娘别动手,这些事交给我来做就行了!”
翠蕉往日不是在屋里侍候的,所以比梨儿慢了一步,但也很机灵地扶着谢慕林坐下:“姑娘且安坐,有什么事儿,吩咐我和梨儿姐姐做就好。我们做丫头的,哪里当得起您亲自倒茶?”
谢慕林笑笑:“这有什么当不起的?我又不是什么多尊贵的人物,没到那份上。”不过她没有坚持,因为谢映真是习惯丫环服侍的。
梨儿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面带遗憾:“如今也没什么好茶可用了,姑娘且将就吧。”
谢慕林笑道:“如今哪里还能比以前比呢?我已经习惯,你们也要尽快习惯才好。”
她示意翠蕉给自己和梨儿也倒一杯茶,便让两个丫头坐下。梨儿拉着翠蕉坐了——她倒不忌讳什么主仆有别的礼数,从前谢映真待她也是很亲近的,没什么主人坐着丫头就必须站着的规矩。
谢慕林便对梨儿道:“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如今败落了不少,家里的大部分产业都叫平南伯府夺了去,家里的下人,也多数叫前头大太太带走了。家里如今租着这样的小宅子,排场跟从前肯定是没法比的。父亲的新官职还未定,但估计也就是四品。在京城,四品可说不上高官。家里变成这样,我们就不能再照以前的习惯行事了。该节省的就要节省。
“你们也别把我当成经不起风雨的娇花,什么都不会做,需要你们来服侍。不瞒你们说,流落在外的这大半个月,我什么都做过,洗衣、烧饭、打扫,我还敢一个人出门坐船去探监,去买东西,跟人砍价……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你们也要用新的眼光来看我才是。”
梨儿与翠蕉听得目瞪口呆。与谢慕林相比,她们这大半个月基本都被关在一处半破的道观屋子里,忍饥挨饿,担惊受怕,不曾出过院子半步,自然也就没有谢慕林这么丰富的经历了。
翠蕉听得有些羡慕,心想自己要是跟姑娘在一起就好了。梨儿却是直接红了眼圈,痛哭起来:“姑娘太可怜了!你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她还抓过谢慕林的双手仔细瞧,果然瞧见了干活的痕迹,哭得越发伤心了。
谢慕林被她哭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安抚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其实那些活也不是很难干。当时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个个都生了病,娘和姨娘们忙不过来,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俏姐一家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她家里也是一大堆事要做,又有孩子要照顾,我不好麻烦她太多,这才想要帮着干些家务的。
“我觉得这样很好。不吃过苦头,我还是过去那个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娇小姐呢。家里横遭大劫,娇小姐是帮不上忙的,我必须有所长进,才能为家里人出一份力,而不是束手无措,只知道着急哭泣。”
梨儿还是忍不住哭:“姑娘长大了,可姑娘也太苦了……”
“没事没事,我过得挺好的,比你们好得多了……”谢慕林干笑着,有些笨拙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这个忠心的丫头。没办法,为了解释自己性情大变的问题,她必须尽早给梨儿打个预防针,免得对方生疑。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需要事事小心,尽量回忆谢映真的种种喜好习惯与禁忌,免得不小心就露了馅。只要他们一家回到湖阴县老家,生活安顿下来,后头的事就好办了。
梨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在古代差不多可以嫁人了。她父母在谢家出事前,就跟文氏打过招呼,只是不曾择定女婿人选罢了。等到谢家生活安稳了,马家随时会再提女儿婚配之事。到时候只要谢慕林不留人,梨儿的离开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谢慕林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梨儿,暗暗擦了把汗。这小姑娘其实还是挺好的,等到她出嫁时,自己一定会设法给她添一份厚厚的嫁妆,让她风光大嫁才行。
梨儿不知道现在的小主人已经在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起身道:“姑娘先前没人侍候,才吃了这许多苦头。如今我回来了,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姑娘自个儿干活的!姑娘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看看书,练练字,画个画儿什么的,或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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