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与众人吃完点心,又见过张俏姐与李货郎的两个孩子之后,大夫也到了。
大夫正是李货郎的弟弟李六安,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肤色有点黑,身材有点瘦,不怎么说话,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跟能说会道的李货郎好象完全不是一种人。
不过这种形象的大夫,似乎会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稍稍能冲淡一点他的年轻给人带来的不安感。
他给几个生病的孩子都把过脉,一一做出了诊断。
谢谨之病得最重,风寒之余,似乎还引发了旧疾,再加上他本来就体弱,需得好好调理一番才行,而且最好不要再劳神了,也不能劳累。若是不注意,病情加重,是会影响寿命的。
谢涵之的情况稍好一点,但也耽误了治疗,先吃药睡一觉看看,明日大夫会再来复诊。
谢映芬的病情最轻,不过风寒的症状似乎转咳嗽了,也需得好生休养,否则会有后患。
就连谢慕林也接受了诊脉。她是病过一场的人,还一度昏迷不醒。不过她偷偷吃过一回特效药,效果很不错,病情已经减轻了很多,只是也有转咳的迹象,同样需要吃药调理。
谢慕林认真听了大夫的诊断,心里清楚是因为客观条件不允许,她没能再吃一回药,所以病情有些耽误了。不过如今她有了安心落脚的地方,接下来完全可以松一口气。要是李六安开的药不行,她还有感冒药和咳嗽药能依靠呢。
谢老太太也板着脸接受了诊脉。李六安老实人,就老实告诉她,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稍稍有些劳累,可能是从谢家园子里走出宅子大门时累着了,毕竟她也是养尊处优多年的人了。跟晚辈们相比,她既没渴着,也没饿着,更没冻着,健康得很呢,只需要睡一觉就好。
谢老太太察觉到所有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不由得恼羞成怒:“你这大夫莫不是庸医吧?我分明觉得身体十分不适,你却说我没病?万一我回头病倒了,你要怎么负责?!”
李六安一板一眼地表示:“老太太没病就是没病,我诓你做什么?难道你没病还不高兴?非要别人说你有病不可?”
“你——”谢老太太双眼一瞪就要说话,李婆子抢先一步打断了她:“老太太果然有福气呢!遭这么大的罪都平安无事,显见是晚辈们侍候得好了,真真是孝顺媳妇,孝顺孙子,叫人羡慕得不得了。老太太,你有福啊!”
谢老太太憋住了,但她能驳回去,说媳妇孙子不孝顺吗?当然不能呀。
曹氏带着她一双宝贝孙子孙女回了娘家,儿子在大牢里生死不知,她又一向看不上两个妾和庶子庶女,还得指望文氏母子照顾呢。更何况,他们如今还住在文氏旧仆的家里,不能跟文氏翻脸。
于是谢老太太小声哼哼着,认下了孝顺媳妇孙子,没法再骂庸医了,自然也没法再仗着生病,要求其他人围着她转。
李六安开了药方,表示会回自家药铺去抓药,李货郎还要去取货担,便随他一起走,顺道将药带回来,今晚就能给几个病人熬了吃。李婆子塞给小儿子一包新买的熏鹅肉,转身就招呼雇来的仆妇准备晚餐。
谢老太太没有胃口,方才吃点心又吃饱了,便板着脸说要回房休息去。
文氏只好扶她去西跨院,谢慕林也扶着自家哥哥跟上,众人随行。
西跨院从东院前庭侧门进入,一进门就是一处石板路。大晚上的,灯笼光照不远,隐约只能瞧见那荒园里有许多草木,颇为凌乱。
张俏姐亲自走在前头提灯领路,边走边为文氏等人做介绍:“这园子在从前旧主人手上,听说还有些名气,种了许多花卉,还有几样珍品,卖得不少钱。只是后人不肖,把家业败光了,这园子自然也维持不下去了,抛荒多年。我们当家的买下来时,原说是要把这西院重新整地,多盖两排屋子,好给二叔成亲后住的。没想到二叔叫他师傅看中了,做了上门女婿,便在药铺那边安家了,这新房便没盖起来。婆婆与我把屋子打扫干净,原想着租出去的。不料我又有了,这事儿便耽误下来,到今年年后才再提起,只是还没找着租客,前儿就听说谢家出事了。我日日让当家的到谢家门外打听消息,家里也收拾出来,以备万一。”
文氏听得感叹:“你有心了。”没人知道他们会这般被赶出家门,更没人知道平南伯府会翻脸不认人,俏姐做的这些准备,很可能只是白费功夫,但她还是做了,这便是情份了。
俏姐笑了,领着众人走到门前,打开了第一间屋子的门,点亮了桌面上的油灯:“屋子一共有四间,都是干净的,明亮通风,门窗墙纸都是新的,被褥也是买来洗干净了的,只有衣裳是我今儿临时买来,虽然也是新的,却没来得及浆洗。老太太、太太、少爷、小姐和姨娘们先将就着用吧。明儿我再找人给你们做几身新衣裳。”
文氏扶着谢老太太坐到床边,道:“不必麻烦了,这就很好了,难为你费心。”
谢老太太瞥了侄媳妇一眼,心里有些不满。张俏姐主动说要给他们做新衣,她推辞做什么?床上的被褥都是棉布套的,暖不暖和不知道,但瞧着就没有家里使惯的好。还有床边叠好的那些衣裳,都是棉布粗绢之类的料子,这是她这等身份该穿的么?!
然而没等谢老太太开口抱怨,大金姨娘便过来了。她是提前一步到了西跨院的,早就把几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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