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仿佛有什么一直束缚着自己的东西消失了。
他心有所感,面上却半点异样不露,只是抱拳郑重谢过穆诚告诉他实情。
穆诚自然不用他多礼,反而还叹了口气:“你也不容易,都已经避出京城去了,却还逃不过那些烦心事儿,日后只怕也难摆脱。”
萧瑞淡然一笑:“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如今太平年月,除非是在边关遇上大战,否则凭我的本事,就是没人挡我,也不可能累积军功,直升到将军之位。如此,是否有人碍我前程,又有什么差别呢?我便是升不上去,外人也不敢欺我。更何况,我在卫所里,还有诸位大人与哥哥们护着呢,怕得谁来?”
穆诚听得笑了:“你这小子,这话也说得太无赖了些,难不成我们还能护你一辈子?你总要自己立得起来才行,否则日后分家出来,谁还记得你是将军府的少爷?”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稍一踌躇才道:“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听着能不能行,若不能,只当我没提过就是了。但不是我夸口,你若依了我的话,兴许要吃几年苦头,未来也未必能顺利升上去,但你们家将军夫人和大少爷是一定没法挡你前程的。只要你自己争气,就不愁将来没个着落。”
萧瑞来了兴趣,忙恭恭敬敬地问:“请大人教我。”
穆诚便跟他说了,其实法子也简单,就是往北边卫所里挪一挪。金山卫离京城虽然不算远,但还是在直隶辖下,主事的指挥使大人固然是萧明德旧部,会关照萧家子弟,却也难以对萧家主母的书信置之不理。但在北边就不一样了,那是萧明德在军中影响力达不到的地方,反倒是与燕王府麾下更亲近些。而柱国将军府,与燕王府的关系还是挺好的……
穆诚有些尴尬地对萧瑞道:“当年燕王殿下差一点儿就娶了将军的嫡亲妹子做王妃,那还是先帝赐的婚呢,只是后来燕王殿下忙于边疆战事,误了婚期,而后大小姐身体又不好了,一病不起,这婚约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燕王殿下迎娶如今这位王妃的时候,还是将军大人做的媒呢!可见两家关系还是很亲近的。
“燕王妃当年也是大小姐的闺中密友,至今还对咱们这些萧家旧部出身的武官关照有加。几个往北边去的兄弟,都在书信里提到燕王府的厚待。所以我想……小萧你也不及顾虑太多,我知道你姨娘从前是在大小姐身边侍候的,跟燕王妃想必更熟悉些,张一张口,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家里的长辈就算想要阻拦,也做不了燕王府的主……”
柱国将军萧明德的大妹妹萧明珠,是先帝亲口赐给燕王的未婚妻,后来没能成婚就死了,据说死因还有些不大好说。穆诚等萧家旧部的属下,其实是不太清楚其中内情的,也不敢瞎打听。而后,又因为燕王迎娶的王妃岳氏是萧明珠闺中最好的朋友,燕王向皇帝婉拒曹皇后欲赐婚曹家女的旨意时,用的理由之一,就是与岳氏早已定情。考虑到当时萧明珠过世才没多久,萧家旧部圈子里,一直有一种猜测,怀疑岳氏在萧明珠还未去世时,就先勾引了闺密的未婚夫……
不过既然萧明德光明正大地做了燕王与岳氏婚礼上的大媒,又未与燕王府生隙,大家就没再多说什么而已。
穆诚也不好跟萧明珠的亲侄儿明白说起当年旧事,只含糊地劝他,不必为了先人的旧事而纠结,白白放着自家生母可能有的人脉不用。
不过他也道:“若是实在不想在燕王府治下当差,也没什么,往北边别的边镇挪一挪,也是无妨的。北边的几大重镇,几乎都曾在燕王率领下抗敌,多少有些香火情。见你去了,怎么也会关照你几分,根本不必惊动燕王府。”
萧瑞听着穆诚的话,心知自己所知道的当年旧事,与穆诚这些萧家旧部知道的不太一样。不过事关长辈私密,他也没必要说出来,便只笑笑说:“多谢大人指点了。大人是为了我着想,我心里是明白的,定会慎重考虑。”
穆诚见状,也松了口气,笑着拍拍萧瑞的肩膀道:“若你真有这个想法,最好尽快去跟家里人商量,寻个门路调到北边去。我也不瞒你,其实是我一个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近日来信,提起他们北边的卫所,近日出了点乱子,有不少人丢官去职的,空出不少好缺来。凭你的家世门路,想要捞到其中一个,易如反掌。但若是过了这个村,就未必还有这个店了,所以手脚还当快点才是。”
萧瑞应了,又有些好奇地问:“北边的卫所出了什么事?我在这谢家老宅被洪水围困了十来日,对外头的消息一无所知。”
穆诚笑笑:“告诉你也无妨,想必用不了多久,你也会听说的。这事儿说来还跟这座老宅的主人有些关系。这谢家的谢璞大人,不是有个和离了的妻子,是曹家女儿么?就是燕王殿下当年拒了婚的那个。那位夫人也不是一般女子,从前顶着贤良淑德的名头,谁成想早与人有了二十年的私情呢?她那姘头如今就到了北边,陕西都司辖下,跟地方官争权,闹得不太愉快,便打出她的旗号来,声称自个儿是曹家女婿,皇上的连襟,逼得那与他争斗的地方官差点儿没家破人亡。
“咱们这些能听说京中事的人,自然知道他是狐假虎威,可北边那些小地方没见识的人不知道呀,竟叫他造了不少孽。燕王殿下知道后,已是插手救下了人,又让陕西都司的人申斥了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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