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慧从来没把谢映容放在眼里。
从前她生母曹氏还是谢家主母,谢家尚未出事时,她身为嫡长女,就没看得起庶妹谢映容过。
谢家出事,与曹家反目,她也与曹家反目,搬回谢家过活,仍旧没把整日耍心计的庶妹谢映容当一回事。
即使谢映容赖在卞家不肯走,屡屡给她添麻烦,她也只是嫌庶妹愚蠢烦人罢了,压根儿就没把谢映容真正当成是什么需要警惕防范的人物。所以谢慕林再三劝她,她还是把蜜蜡给调回到谢映容身边了,打从心底里就不认为这对主仆能成什么气候。
如今却在阴沟里翻了船,实在打脸。
谢映慧气愤地向谢慕林控诉:“也是我大意了!我本以为三丫头就算有了蜜蜡,只要我吩咐底下人严防死守,不许金萱堂的任何人出门,她们就只能在院里闹腾,成不了事!没想到她们是没出门,却收买了我的人,暗地里替她们跑腿办事!今儿我精神稍好了些,想着你去找大哥了,绿绮一个人带着丫头婆子们收拾东西,也不知忙不忙得来,便去帮着监工,盯着她们收拾我那些贵重的衣裳首饰。外院的人我就没顾得上理会,万万没想到会叫三丫头与锁儿钻了空子!
“我压根儿就没吩咐任何人出门跑腿买东西,却没发现锁儿借着这个借口哄住了门房,偷跑出去了!老蔡两口子报上来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婆子私底下使唤小丫头跑腿,打算赶在离京前买点儿金陵特产罢了,哪里想到是三丫头在捣鬼呢?!等到叶金荣报上来,说在平南伯府门前看见锁儿了,我才知道那贱婢竟然跑了,真真气死人!”
原来事情是叶金荣报上来的。宛琴的这个兄弟,跟着谢家商号的掌柜回京过年,不过不住在珍珠桥这边,而是去了罗廊巷的铺子后院落脚。他还有亲人在曹家当差,虽然对方待他不怎么样,但若他心里舍不得,想着过年时回去探望一下,也没什么出奇的。会遇上锁儿,多半是巧合吧?
谢慕林只问谢映慧:“既然大姐姐在叶金荣来报信之前,都不知道这事儿,叶金荣也只是在平南伯府门前看到锁儿而已,那大姐姐又是怎么知道,锁儿是叫三妹妹收买去的?”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么?!”谢映慧气愤地说,“早两日底下就有人听锁儿说过,蜜蜡时常拉着她说话,给她些糖果绢花什么的,哄她高兴。还有人发现锁儿身上多了两件金首饰,这可不是小丫头能拿到的东西。别人问她是哪儿来的,她就说是蜜蜡送的。蜜蜡哪儿来这些首饰,还不都是三丫头给的?!旁人只当蜜蜡是想讨好我身边的丫头婆子,好央人帮她说好话,等出了事回头一看,摆明了就是她在重金收买锁儿呀!可恨底下的那些婆子,一个个蠢笨如猪,竟没引起怀疑,及时阻止!但凡她们警醒些,早早发现蜜蜡的阴谋,也不至于叫锁儿钻了空子去!”
顿了顿,她又冷笑:“不过也难说,兴许她们当中就有锁儿的同伙,故意装瞎子罢了!”
谢慕林想了想,叹道:“大姐也不必光骂三妹妹一个,我看这事儿她确实是耍了心计,却很难说是不是也给人背了锅。锁儿不告诉人蜜蜡给她送东送西,你院里的人谁会知道她们之间有来往?两件金首饰又不是多难藏的大件物品,近日大家都在收拾行李,锁儿不想让人发现,还能瞒不住吗?她恐怕就是想要露出这些痕迹来,好在事后把责任推到三妹妹头上吧?
“她逃出去后,先去了卞家,就把三妹妹的罪名给坐实了,但她再转而逃去了平南伯府,就证明她并不是为三妹妹办事去的,只是顺带而已。三妹妹的吩咐,不过是她的借口,她的目的还是回归平南伯府。就算你事后发现了她的去向,也被三妹妹吸引了注意力,怒火都朝三妹妹去了。她只要在平南伯府躲到你离京,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谢映慧的脸色变了几变,冷笑道:“我竟连这么粗浅的诡计都没看出来,真真是气昏了头!一个洒扫上的粗使小丫头,也有胆子冲我使心眼了,说她不是平南伯府安排的奸细,我都不敢信!”
她立刻叫了绿绮进门:“去应天府报案,就说我这里出了个逃奴,请府尹大人替我下海捕文书吧!这逃奴是盗了主家财物才出逃的,足有上百两银子呢,如此胆大妄为,抓回来我也不敢用了。不拘是哪个矿场、盐场,哪里的苦工辛苦,请府尹大人只管把人发过去,叫她赎还自己的罪过!”
为防万一,她还立刻给朋友赵滢写了封信,让绿绮派人送过去。赵家有人在应天府任职,有这一层关系,可保事情顺利进行。平南伯府就算有意包庇锁儿,只怕也想不到这一层。况且,眼下他家落败,今非昔比,哪怕有心阻拦,也使唤不动应天府的人了。
绿绮面露诧异,但还是接过信,领命去了。
谢映慧冷笑了一声,对谢慕林说:“这下我看那贱婢要怎么办!真以为我这个主子是好算计的么?有本事她一辈子都别出平南伯府,平南伯府也愿意护着她一辈子!”但她不认为,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舅母平南伯夫人还会把一个粗使小丫头放在心上。
谢慕林看得目瞪口呆,她真的还没习惯这种权贵阶级的处事方式。穿过来后,先是谢家落难,她要在市井中生活,家里平反后又是关起门来过自家的小日子,回了湖阴,全家人生活在家族之中,很少接触外人,也没有耍官家威风的机会。她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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