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制,国公舆驾!朱班轮,青盖,金华蚤,黑虡文,画轓文辀,金涂五末。
方少君乘五驾車舆,八十一乘車舆随行。
舆驾之中,各执九节,旌、金节、氅、麾,一名名披甲之士。以五人一纵,并五人一横,旌旗招展,华盖翩翩,鼓乐喧天,气势恢宏。
方少君紧握着佩剑,着国公冕旒,端坐华盖車舆。
“大丈夫,当如是也!”
他胸口有着一团火,自这一顶国公冕旒,突兀的落在他的身上时,就一刻亦不曾熄灭。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这一句话,一遍遍自方少君心头回响,让方少君的那一心,也前所未有的炽烈起来。
方少君纵为太宗五世嫡孙,却是从未享过一时一刻的富贵生活。就连他的少年时光,也是自田亩市井之间,一日日度过的。
然而,这几日的所见所闻,让方少君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当中。
万马千军,大军景从,沿途府县,旌旗招摇。
这般排场,让方少君这等心性内敛之辈,都有一些恍然若失之感。
赫连铁城威风凛凛,一身赤红甲胄,胯下战马踏蹄。
“公爷,宰辅大人率群臣,已至正阳门外,迎驾卤薄。”
南京城,乃大越国都,京畿重地,十二城门,驻守十二卫兵甲。其中正阳门,是十二门中第一门,亦为正门,由着左卫大军驻守,堪为宗室近军。
闻言,方少君豁然一惊,立即起身,高呼:“暂停車舆!”
“暂听車舆!”
方少君本命气,俨然由淡金之气,化作一道青紫之气,有了天子之相,亦有了天子威严。
車舆一顿,太仆侍微微一愕,道:“公爷,前方尚有数里,方至正阳门……”
方少君断然抬手,道:“霍温公者,五朝元老,名昭天下,德誉一十三州,公之长者也!”
“少君德浅、才薄,如何可坐車舆,面一长者耶?”方少君眸光烁烁,面上露着尊崇之色,自有一丝渲染。
太仆侍低声,道:“那……以公爷之意?”
方少君断然,道:“速速舍了仪驾,本公乘马前往……”
稍有迟疑,太仆侍颔首,应道:“……喏!”
“赫连将军!”
方少君眉头一挑:“着几匹快马,快马加鞭,仪驾車舆,轻车简从。本公要即刻,面见霍温公。”
赫连铁城,道:“喏!”
方少君眸光微动,这赫连铁城,即是他这几日以来,费尽心思收揽的一员将才。
方少君颇有自知之明,他虽是太祖六世孙,太宗五世嫡孙,更是皇孙皇裔。
纵然戾太子一系,有些底蕴残留。但漫漫三十载春秋,虽还能有些香火余情,但也剩不下许多了。
上一任天子,好歹也是一位宗室贵胄,有着所属亲信、麾下部众支撑。但也不过勉强作了三载天子,随即就让霍温亲自罢黜。
而方少君,可甚么都没有,无论是人脉、人情、财帛,都不能与那位海殇侯相比。
“老子唯一有的,就是一颗恭顺谦逊之心。”
“人无我有,人有我最!”
方少君眸子开阖,心思已定,再不犹豫一分。
一旁,一众随侍,面带慌乱:“公爷,公爷……”
“驾!!”
方少君不顾呼喊,一把抢过皮鞭,跨上一匹战马,调转马头。
赫连铁城也连忙,甩动马鞭,胯下战马吃痛,即刻长嘶一声,奔腾而走。
…………
正阳门前,
霍温闭目,神情平和,静静等待。
一众内阁次辅、选辅,六部尚书、侍郎等人,矗立于霍温身畔。
十二卫大军,左卫大军、右卫大军,左威卫大军,右威卫大军,几近十万大军巡狩各门。
“几时了……”
霍温闭目养神,淡淡开口,古波不惊的面容,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无从泄露出来。
次辅王庭岳,面带温和笑意,道:“霍兄,已入哺时。”
霍温的话语,带着丝丝叹息:“哦,还未到么?”
王庭岳正要开口,蓦然一声声惊呼,让王庭岳抬眼望去。
一身国公冕旒,方少君驾马而来,身畔数十骑士,护卫左右周匝。
霍温稍稍蹙眉,道:“江宁公,这不是来了?”
王庭岳无言,喏喏无语。
见状,霍温似嘲笑般的,摇了摇头。
随即,霍温不疾不徐的,上前走了几步,刚要躬身伏首。
方少君抢先一步,飞身跳下马背,扶住霍温,诚惶诚恐,道:“可是霍温公当面,少君失礼,让温公久待。”
霍温沉默片刻,道:“江宁公車舆何在?”
方少君厚着面皮,道:“面见长者,少君不敢乘舆。故此乘马而行,惊扰长者,全为少君之过。”
“江宁公,过于客气了。”霍温板着的脸,渐渐舒缓,语气也逐渐轻松下来,状若无意的说着。
霍温今年七十老迈之龄,老于世故,精于人心,自然不会相信,一面之缘的方少君,甚至方少君的这番说辞,他都不会全然尽信的。
方少君一直恭谨有加,道:“温公为长者,少君当时时刻刻,以师事之,以父事之。”
就在这方少君说话之时,顶门本命清紫之气,上下游弋,陡然炸裂开来。
大片大片的青紫之气,并入龙运地脉中。盘踞大越帝都百载的赤龙,微微垂下龙目,龙气浮动之间,落入霍温顶门。
霍温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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