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的情况开始恶化。
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忽然又开始大量地渗血,将他的外衫尽数染红,整个人仿佛从血泊里面捞出来似的。
他被困在噩梦之中。
傅白脑海中的东西很混乱,一会儿是他和师弟们在雷劫派的日子,一会儿又是掌门长老们身负重伤倒下的画面,一会儿变成了傅寨握刀刺伤他的瞬间,还有苍雪之巅那些修士的脸……
雷劫派上下为了保护修真界倾尽全力全军覆没,而修真界的修士们把雷劫派的大弟子铐起来当作叛徒处置。
傅白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
他沉入梦魇,仿佛掌门长老师弟们的血全部涌了过来,将他卷入其中。
——我到底……做错了哪一步……
是不该信任四师弟,还是不该离开门派插手修真界的事。
如果当初不下山,是不是结局就能改写。
傅白知道后悔无用,但他还是不禁这样去想。他好像理所当然地下山游历,理所当然地回收仙器,又理所当然地帮助支援其他人。
没做什么坏事,却不得好结果。
“和别人结下的因缘越深,就越容易给别人带来意外……”
萧振的话一闪而过。
所以一切恶果的源头……都系在他身上吗?
傅白的嘴唇失去血色,生命迅速衰败下去,饶是傅谦在外一直供应灵力,也赶不上他消耗的速度。
傅谦知道再耽搁下去,他师兄可能就救不回来了。于是他迅速把袖口挽到手肘,在平滑的皮肤上面,有银色的鳞片若隐若现。
傅谦在腰后摸出一把小刀,刀片嵌入鳞片的底层,用力一别,三四个鳞片掉落,血也成行流了下来。他顾不得擦血,只用掌心接住鳞片,然后把它们贴在傅白心头的刀伤上。
鳞片与伤口严丝合缝地贴紧,让伤口迅速愈合,这样做只是个暂时性的措施,但也让傅谦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身体放松的一瞬,背后忽然冒出一条巨蟒,嘶嘶地吐着舌头,张开巨口,要把他们二人一并吞下。傅谦抓起放在右手边的问月剑就要还击,却见那巨蛇被一剑斩裂,从蛇头到蛇尾一分为二,庞大的身躯向两边散落。
傅款只身穿过这空隙,来到傅白旁边。
“这谁动的手?”
他还不了解情况,一边着急地问一边迅速从衣襟里掏出伤药。因为动作太急,还不小心打碎一瓶。
“傅寨下的手。你先看看胸口的伤,这里最重。”
傅谦让他别瞎忙,先找最急的伤治。
傅款虽然架势大,但手上的动作十分小心。他谨慎地揭开鳞片,发现那刀不只是划伤还剜掉一块肉后,肝火一下子窜上来了。
“妈的傅寨那贼子下手这么重?我刚才在雷劫山上就该生剁了他。”
“他先放一边,师兄这伤还有救吗?”
“有没有救都得先救。你这鳞片管用,能顶一会儿。”
傅款算是用上了他毕生所学,竭尽全力地帮助傅白拖时间。现在条件不便,只能在处理好紧急伤后,再把傅白带到没人打扰的地方安心治。
“一个两个的都拿傅白一个人坑,傅寨也是仙界也是。这他娘的是欠了几辈子债啊摊上这帮孙子,大师兄真是倒十八辈子血霉。”
傅款边救边骂,觉得仙界黄泉都是脑残。有他在,傅谦就能抽出手来迎敌。他拔剑斩掉一只妖兽的脑袋,又一脚踢走,免得妨碍这边救人。
仅剩的修士们看见祭天台上的傅谦似乎有应对的余力,就来寻求他的协助,希望他能救救人。
“救个屁,”还没等傅谦开口回应,在背后的傅款先吱声了,“都滚都滚,把傅白弄成这样的帐还没开算呢就让我们救人?我呸!”
因为傅谦挡着,那名来求助的修士没能看清是谁在说话。不过幸好他没看见。若是看见仙君骂人,恐怕是得怀疑人生。
傅谦没答应也没强硬拒绝,只说让众人放弃苍雪派,能跑的赶紧跑。
他知道仙界的援兵不久后就会赶到,所以没必要让修士们在这里死守。但是燕承天不同意。
他说修道之人要临危不惧,不能退缩。
“让他守,”傅款咬开药塞,把白色的药粉围着伤口倒了一圈,“他今天要是敢逃我还不让呢,逃了我也给他捆上山!”
傅谦也不想理修真界的事,雷劫派牺牲后,象征着他们与修真界最后一点维系也断了。之后该怎么相处还得看天帝的意思。
有些修士听从傅谦的建议,找机会逃走了。不过还有些修士选择留下,毕竟有操守的人还是存在的,来参加琅台仙会的也不全是混子和墙头草。
飞霜阁的郑阁主最先站出来杀敌。弟子的惨死让她一蹶不振,但大敌当前,不能囿于悲伤。和雷劫派一样,苍雪派也是其中一个入口。虽然经过多年的封印,这里的入口要比雷劫山结实坚固难突破,但苍雪派并没有唐掌门。
落霞宗也随之跟上,还有其他的修真名门。不多时,云踪阁的白秋实也带着白柏和刚痊愈不久的白茫以及大半弟子前来支援。此外,那些本不打算参与仙会的行事低调的古老宗门,在听闻了雷劫陷落苍雪受困时,也都纷纷行动起来。
修真界的反击开始变得有序,这让从起初到现在占据上风的妖兽们有些应对不暇。头顶的雷声越来越近,苍雪山上到处都是灵力的光,还有鲜血和惨叫。
眼看着妖兽越来越少,这反击黄泉袭击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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