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难逃一死。他麾下的兵马,也仍是难免溃败。直到在高岭上观望战局的李天衢确定下方天平军士卒军心完全崩溃,也根本不会再有任何抗争厮杀的心思,才嘱咐传达下一条军令......
凤凰山周围山岭高低,此起彼伏的响起泰宁军将士传递的高声喝令。还留得条命在的山谷间天平军部众,须当即弃械西奔,自行排列成队列,哪怕期间仍旧不免有人葬身于火海当中...也须并排成列的向西面行进,陆续接受封堵在凤凰山口另一侧的兵马盘查。
而期间倘若队列中有任何异动,火箭、落石也仍旧会招呼下去。
数万兵马、毁于一旦,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天平军余众也只能按照处于高处传来的号令声,尽可能维持秩序退出那一片火势渐盛的区域。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天衢不但很清楚这个道理,而且心理另外的那一层人格对此也没有任何恻隐慈悲可讲。但就李天衢本来的意识而言...哪怕屠杀敌人,但也切记不能滥杀这份念头,自己也尚还铭记着。
然而对于那种背信弃义的叛徒,无论是哪一种的人格,李天衢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王彦章兴匆匆的前来复命,李天衢凝视朱瑾那颗仍然双目圆睁的首级片刻,随即转过头来,又听麾下军校报说逮到了夏侯晏、张虎二人,押解过来,待主公如何发落......
必剥剥的火势未散,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格外刺鼻的味道,觉察到是哪一种肉被烤焦烤糊才会发散出这种气味,不由得更让人感到作呕。而方才置身于火场当中,心中极度害怕恐惧,也唯有放下兵器等候李天衢所部兵马处置的不止是朱瑾麾下残余部众。
杜标方才被几支火箭射中登时毙命,此刻也早已化作一团焦炭,真要化成了灰还真辨识不得。但是基本上也能断定,他绝不可能留着条命逃出凤凰山去。
然而夏侯晏与张虎遭逢突变,却侥幸未死,然而拥挤在溃乱奔逃的人群当中,很快便被李天衢麾下牙校发现他们的行迹,一众军士一齐涌上去捉拿,也就不免被拽扯着押解上前,听候李天衢又将如何定夺。
陡然遭逢那一场山麓谷地的大火,也早已吓破了胆,张虎、夏侯晏眼见一众军士前来捉拿,知道纵然防抗也无用处。他们被擒拿住反剪住了双臂,押解至李天衢面前时,又连挨了几脚,当即跪倒在地。夏侯晏直摔了个狗啃屎,当他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眼见满面杀气的李天衢迈步向这边踱将过来,也立刻嘶嚎着大声哀嚎讨饶。
然而李天衢却目不转睛的望向他的身旁,只打了个手势,聚集在夏侯晏周围的军士立刻涌将上去,反握刀柄、抡起枪杆,直朝着他脸上狠狠招呼过去!
一通令人心悸的闷响声频起,面庞频频遭受重击,夏侯晏额角骨裂、乌珠迸出,不但鼻梁子当即塌陷了下去,顿时碎齿断牙也从口中飚射出来...只片刻的功夫夏侯晏便已面目全非,直接扑到在地,再也无法吐露出半句废话。
而李天衢的目光,一直阴测测凝视着夏侯晏身边的张虎。
此刻的张虎颌下须髯,半边头发都被烘烤得卷起,仍散发着一股焦味,脸上神情惊惧、惶恐...倒也夹杂着几分羞愧,而当李天衢走到他的面前,在彼此近距离对视的那一刻,张虎心底那份所谓倔强不服软的意识,便已经轰然崩塌:
“大哥,大哥!是小弟错了!我被夏侯晏、杜标那两个小人愚弄,猪油蒙了心窍,千不该、万不该背叛您!看来还是大哥英明,杀败了朱瑾那竖汉...若能肯饶过我这一次,只此过后,小弟对大哥也必然不敢再有什么歹心!”
“...知道么?兄弟结交、意兴相投,一并出生入死,彼此以性命相托...我对你的确打算如此相待,可是这个时代,注定不会是我所想象的那个时节......”
李天衢俯视着磕头如同捣蒜,额头触及在地表上接连发出嗵嗵响声的张虎,先叹声说着,随即又冷冷的凝视向他:
“能者多劳,才能多得,这话我也曾三番五次的拿言语提示你,如今不是仅守住一处山寨过活,要图谋霸业、守住基业,比起所谓的绿林义气,断然不可任人唯亲。你觉得按绿林规矩,拜我做了结义大哥,我便只得容让着你坐享荣华。可是你扪心自问,除了与三五十人厮杀时你搏命悍不畏死,论统兵治军、戎卫一方、督管操习、军机决议...你哪方面比得过其他牙将?
我委你兵马使这等职事,也由得你能牟些利头,这已经是看在你追随时日最久的份上格外厚待了...可是你仍是不知足,甚至怀恨在心意图背叛我。这,也就不是我不念兄弟情分,而是你太过贪婪,而终究走错了这一步。”
张虎偌大的汉子竟哭出声来,他鼻涕一把泪一把,迫切的向李天衢表现出自己确实是追悔莫及的模样。然而听李天衢对自己说了这许多,听起来倒仍像是谆谆教诲,这也让张虎以为自己仍有被宽恕的希望,他便又急切的说道:
“是!是!大哥教训的对,小弟悔不当初,也必当痛改前非,还像以往那般为大哥...主公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呃...!”
然而李天衢踱步到了被反剪住双臂的张虎背后,探手一把薅住了他的发髻用力往后一扯,随即悠声说道: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话,我终究要与你说个明白。如今既然该说的都说了,你也该安心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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