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灯光从巨大的通风管道间投射下来,把地下街区映照得如同白昼。雷搭乘146号蒸汽班车,来到铁颅街站,豪森威尔地下监狱所在之处只有这一个通道口,检票员腰间煞有介事地别着柄短管霰弹枪。
这是东城区防卫最森严的监狱,号称鸟都飞不出去,这也所言非虚,毕竟地下城区本就没鸟。客观评价的话,从豪森威尔监狱越狱并非无法做到的事,前阵子杰洛特营造的所谓的那件越狱案便能证明这点。但若将豪森威尔监狱加上后缀“深井”,就没人会置疑其安全性。
自深井建成以来,已关押过131名能力不同的超凡者,尚无一人成功逃逸。
现今,迪普·韦弗斯特就被关押在深井中,雷没能弄到他的具体关押信息,这次来到豪森威尔监狱,他的目的也并非给苏办事。
拿出异常调查员的证件,雷见到典狱长科尔宾。这个留着八字胡的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坐在他办公室的红酒墙前,和建筑商人洽谈生意,旁边还跟着记者。典狱长是个肥差,那些普通犯人的劳动和监狱里流通的香烟大麻等“奢侈品”让科尔宾衣冠楚楚,并戴上一块翡奇牌的昂贵手表。
雷等了二十多分钟才见到科尔宾。在听到异常调查员的目的是为了前阵子的越狱案而来时,科尔宾低下双下巴,查看了一会儿卷宗,抬眼看向门外那个探头探脑的记者,皱起眉头。
压低声音,科尔宾对雷说:“牢房已经整修,巡查系统也整顿完毕,你还来干什么?那个犯人不是上通缉了吗,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没有新线索。”雷说,“只是我突然想起还有疑点。”
“这案子的负责人是吉伯特啊。”科尔宾道。
“不会把监狱弄得鸡飞狗跳,我只是找个人,那个叫斯威夫特的狱警。”雷微笑道。
犹豫了一下,科尔宾点头,“好吧。“他又瞥了眼门外,“待会记者问你可不要透露口风。”说着他埋怨道:“你不知道这案子发生时他们是怎么在报纸上搬弄是非抹黑我的,甚至有人说我贪污了监狱的建造款,用木头替代水泥做墙。那群不留口德家伙,事实上因为我的管理,豪森威尔监狱一直是防卫最森严的,他们却对此视而不见。好在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别再让那些狗仔又煽风点火好吗?”
“就说我是为了重新审查别的犯人。”雷说,“为了三天前波辛顿街的目击案。”
“太感谢了。”科尔宾松了口气,“留下喝杯红酒怎么样?”他作势去取身后的酒。
“下次吧,现在是工作时间。”雷说,“斯威夫特现在在哪?”
“他没在普通监狱区了,巡查系统整顿后被调去看管深井。”科尔宾找出表格,看了一会,“嗯,你得等到下午三点,那时是他换班。”他肃然道:“请见谅,调查官,深井的看守不能出任何疏漏,你知道那里面关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家伙。”
“没关系,我等他。”雷说。
……
特殊监狱区的中央,是金属构架围绕的一个直径十一米的井口,装载着一台巨大的升降机。密麻的蒸汽管道和齿轮传动装置上偶尔可以见到附魔符文,让金属变得在原地等待。
“鲍勃说你找我。”斯威夫特来到雷的身边说,“因为那个越狱案?”
雷点点头。
“我好像不比其他人知道更多内情。”斯威夫特和地下监狱其他人一样的苍白脸庞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雷问。
斯威夫特看了雷一眼,又四处看了看。
“神秘兮兮的。”他莫名其妙道,“跟我来吧。”
雷和斯威夫特来到休息室,休息室里没有旁人。“问吧。”斯威夫特看着雷,“是那个肺病死掉的老头的事?我想不出来你找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记得挺清楚。”雷说。
“当然,你不知道在地下监狱出去的机会多难得。”斯威夫特说。
“那天晚上是你值夜,对吧。”雷说,“从他死亡到被发现,只有你接触了他。”
“你想说什么?”斯威夫特露出疑惑的神色,“是这样没错,有什么问题?”
“我觉得他的死没那么简单。”对这名狱警,雷说出了他一直以来保留的秘密,并暗中留心观察斯威夫特的表情。
但斯威夫特只是疑惑的神色更浓了。
或许是自己想错了,雷心里出现了一丝犹豫。既庆幸,又失落。“没什么。”他摇头苦笑,给斯威夫特递了一支香烟。
“之前你说你和他互不相识。”斯威夫特说,“但你好像挺在乎他,打火机呢?”
雷点着香烟,把打火机抛给斯威夫特,沉声道:“他帮了我很多,而且是我的引路人。老实说,就算冒些风险,我也准备帮他脱困的。”
“引路人,他带你干哪一行?”斯威夫特似乎并不熟悉“引路人”这个词。
“无所谓了,人死如灯灭。”雷吞云吐雾,“我昨天看见他的老熟人在找他,看来是找不到了。”雷随意地拿开滤嘴,瞥了斯威夫特一眼,“嗯,他的老熟人……”这时斯威夫特正低头点烟,拿着打火机。
“那都尤恩。”雷便说出了这四个字。
煤油打火机棉芯上的火焰颤了一下。
但只是一瞬间,斯威夫特的手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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