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许久的天气,难得清凉了一些。
雨滴嗒嘀嗒地顺着瓦片,沿着檐角落下,打在墙角的小草叶片上,打着转的滴入院中小水坑里,溅起一圈圈好看的波纹。
看了一会儿雨,江平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他此刻穿着一身干练的劲装,腰间系着纤尘不染的白色围裙,头上戴着光洁透亮的厨师帽,背负双手,那姿态俨然一个集厨道大成的高高手,如果忽略他嘴唇上稚嫩的绒毛的话。
内厨的厨房是一片两进两出的大院子,十几个灶台,十几个厨子,还有打下手的学徒杂役,也有数十人,只为了伺候好青云门一众高层的一日三餐。
江平就算只是一个新来的,也分到了一个新灶台,两个手脚伶俐的伙计。
内门大长老出手,自然不是只把江平调入内厨当个小伙计,他一来,就是这内厨的第十三人,妥妥的大厨选手。
“二狗……阿木啊。”
胖乎乎的便宜二伯习惯性地摸着他圆润的肚皮,砸吧了一下嘴,叫着自己不太熟悉的名字。
都进内厨了,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再叫二狗子,就有点跌份和侮辱人了。
便宜二伯面上带着三分不解,四分迷惑还有四分不可置信。
“你怎么就和大长老扯上了关系,还让他亲自发话把你送了进来,到今天我都有点不敢相信呐。”
“运气好而已。”
江平十分谦虚道:
“入了大长老的眼,自然就进来了。”
“二伯放心,我来了,咱们叔侄两联手,一定能制霸整个内厨厨房。”
还是熟悉的味道,便宜二伯放下心来,没好气道:
“别在这跟我扯犊子,说的好像没有你二伯在这里说话不好使一样,旁的不说,今天晚上整个门派到底是吃饭还是吃屎,那还是我说了算!”
“……”
江平竖起大拇指,为便宜二伯这恰如其分的比喻送去十二万分的敬佩。
顿了一下,便宜二伯又语重心长地教导着他的人生经验:
“不过啊,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有些话,我就得交待给你了,在内厨待,最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当厨子的本分就是做好菜,一旦过了自己的本分,就是危险的开始。”
显然,便宜二伯也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害怕江平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江平不乐意了,马上怼回去:
“难道二伯你不知道我这人是最本分的吗?”
便宜二伯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该说的都说了,要是大侄子找不自在,他也就只能再去寻一个衣钵传人了。
……
又是无聊的一天。
阳光洒落,明媚刺眼。
江平抱着双臂,倚靠在门框上,虚眯着眼,厨师帽歪到一旁,也没心情扶正。
门后厨房,灶台上光洁如新,连一滴油渍都看不到。同样,灶台下,也连一点火星子都没看到。
或许是他那天跟二伯见面的表现太过优秀,以致于他进来的都快一个星期,却没给门内任何一位高层做过饭。
江平自己都没想到,到了内厨之后,第一个给他背刺的人竟然是自己那位便宜二伯。
当然,江平知道这是二伯为了磨一磨自己的锐气,以后才能走的更远一点。
可是二伯不知道,他要是再不给自己做饭的机会,他就快没以后了。
本来给他打下手的两个伙计都被他打发下山去买西瓜,天气热,吃个西瓜解解渴,不过分吧。
这种生活本来是江平最期待的。
不用工作,白拿工资,咸鱼什么的,最爱了。
但也要命啊!
鬼知道便宜二伯会让他坐多久的冷板凳,反正他是强行插进来的,有他没他,根本不影响后厨工作的展开。
江平烦躁地挠了挠头。
他不是个行险的性子,凡事都讲究三思而后行,但万不得已,也会拼一把。
就好像之前他准备给后厨某位王姓大厨下药,让他内部病退的事,他想就是便宜二伯知道这里面有他的手脚,也不会声张,甚至还会主动帮他掩饰,谁让这姓王的一直跟他作对呢。
不过后来,有了程琳儿的救命之恩,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但现在看来,姓王的,这就是你的命了。
不让你走,我怎么上位?
但江平还是给自己定了个期限,下个月下山打卡之前,要是还没机会接触青云门的高层,他就得行动起来。
因为夜雨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想尽办法潜入到内厨来,自然不是为他提高待遇的,而是让他有机会在众位高层的饮食当中做手脚。
然后江平就看到了天使。
程琳儿今天穿着一袭红衫,高挑的身材明媚动人,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进了门。
“嘻嘻,二狗子,没想到你换身衣服,还挺精神的,有点小帅。”
那是你没看到小爷的真面目?
江平心里得意地想到。
“你来干什么?”
江平还以为程琳儿被她爹禁足了呢,否则也不至于见了他一面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你是不是在生气?怪我没来找你?”
程琳儿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江平,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江平被这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有?”
实则心里却是想到,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这条鱼可是自己送到我嘴里来的。
程琳儿踱着步子走到江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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