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谎言,却要了冯林的命!
冯林向谁泄露的军机?
还不是他冯永亭!
可是冯永亭在利用完冯林之后,不但对他见死不救,还将他逼死在内狱——因为冯永亭一向信奉,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保守秘密。
冯喜收起悲伤和眼泪,应下了。
看着口中夸赞他懂事,许诺将来对他予以重用,但目光却轻蔑不屑的冯永亭,冯喜口中奉承“多谢干爹栽培”,心里面却早已种下仇恨的种子。
然而冯永亭位高权重,深得李太后的信任和倚重,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整理文书的内侍可以撼动得了的。
冯喜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当冯永亭吩咐他伪造栽赃永昌伯府的证据时,他便明白,冯永亭这是准备万一事情败露了,就像当初牺牲冯林一样牺牲他——那些证据,可都在他屋里放着呢!
冯永亭到底得有多狂妄,才会觉得他因那些威逼利诱而屈服?
命都要没有,还管什么威逼与利诱?
既然不论怎样都是一死,那不如他拼命一搏,替冯林和自己报仇!
即便是不能让冯永亭偿命,至少也得狠狠地咬下他的一块肉来!
冯永亭不是让他模仿永昌伯府的笔迹吗?
好,那他就干脆模仿冯永亭的笔迹好,就连那一千两银子并银票,也都被他悄悄地四处央告好友,都换成了内库的。
只要事发,他难逃一死,冯永亭也休想脱得干干净净!
因此在田义奉命调查此事时,冯喜特意露了痕迹,将自己暴露了出来……
否则,即便是事败,又怎么会那么快就查到他的头上。
冯喜合上眼睛,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残念——愿来世与冯林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相守相伴,平安到老……
……
御书房内,听得外头没有了声响,陈太后开口道:“好了,且留着他一条性命以待审问定罪。”
冯永亭毕竟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又因与张圭亲厚,和前朝牵涉甚广,总不能就这么着打死了事。
祁钰连忙道:“听凭母后安排。”
李太后亦看向陈太后。
陈太后笑道:“哀家久不理事,今日也是被这胆大包天的罪奴给气很了,才忍不住发作一回。这些事情,陛下自理吧。”
说罢,又转头看向李太后,道:“人呢,就先关进内狱。不过,冯永亭积威权重,既然敢愚弄陛下,自然在内狱之中亦有人手,李妹妹还是要多派几个可心的人看守才行,免得他潜逃或是畏罪自杀,横生枝节。”
李太后一听陈太后不打算管这件事情了,顿时一惊,连忙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姐姐坐镇……”
她固然不想陈太后来与她争权,但是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更何况,看守、审理冯永亭一案,事关重大,陈太后肯信任她,把这件事情交给她来办,她却担心万一出了差错,罪过也要一个人扛。
然而李太后话未说完,就被陈太后摆手打断了。
“有陛下在,又何须他人坐镇?”陈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虽然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却不也不想看着李太后以及她所支持的张圭等人把持朝政不放,让祁钰成为宝座上的傀儡,一者是为了江山社稷,二者也是为了她自己——祁钰一向敬重她这个嫡母,掌权之后,必然不会比现在待她差了。
李太后闻言羞窘暗恼,强自压下心中的翻涌,恭顺地应了。
她为了前朝后宫操碎了心,陈太后却在慈庆宫安享富贵尊荣,如今却也同祁钰一样,指责她不肯放权,真是劳心劳力还不落个好!
抱怨归抱怨,冯永亭到底是她的人,李太后也不能推辞不管。
祁钰听了这话却很高兴。
一直以来,陈太后都是宽和从容的,即便是心中不赞同李太后的某些做法,也不会直言反对,这一次陈太后能够一反常态,雷厉风行地问罪冯永亭,还开口支持他亲政,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有了陈太后的支持,又铲除了冯永亭这座大山,他离着亲政便又进一步了。
祁钰见陈太后欲起身离开,连忙亲自上前搀扶了她,笑道:“孩儿送母后出去。”
黄宜安见状,连忙从旁虚扶着李太后。
李太后眼底的失落和不悦,因为黄宜安这一扶,又重新掩了下去。
论理说,祁钰搀扶陈太后并不算错,并且他一向是如此做以表示对嫡母的敬重的。
这要是搁在往常,李太后当然不会觉得不悦,可今日的陈太后实在是锋芒太盛,与往日的温厚宽和大有不同,让李太后心生警惕和防备。这种情形下,李太后再看着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殷勤伺候着压她一头的陈太后,就不免心中酸溜溜的。
黄宜安心中暗想,幸好今日陈太后急流勇退,未曾动与李太后分权的心思,否则只怕往后这后宫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一行人到得殿外时,冯喜已经蒙上了白布。
冯永亭也趴在邢凳上,气若游丝。
李太后因陈太后那句“有陛下在,又何须他人坐镇”,不敢在这个关头擅作主张,只以眼色示意祁钰。
祁钰会意,扬声吩咐道:“来人,将罪臣冯永亭押入内狱,等候三司会审;罪奴冯喜,焚化。另将罪妇柳氏(永昌伯夫人)、郑氏,一并投入内狱,等候讯问。”
永昌伯夫人和郑玉烟见了冯永亭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模样,哪里还敢再哭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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