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松被吓了一跳。
李总兵叹息一声,拍了拍李子松的肩膀,沉声道:“这个家早晚都要交到你的手里的,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
李总兵说完,便踱到书架旁,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几本账簿来,递给满脸不解的李子松,道:“你看看这些,就明白我为何不敢助英国公府了。”
李子松双手接了过来,慢慢翻看,眉头也越皱越紧。
李总兵见了,叹息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与张圭翻脸了吧?这些账簿,张圭那里也有一份。”
什么虚报兵丁、瞒报屯田、夸大军功、行贿弄权……随便哪一样,都足以让李家跌入尘埃。
“父亲,您怎么能……”李子松话说了一半,又抿唇止住了。
子不言父过。
李总兵叹道:“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攀上了张圭,你以为这几年咱们家能这么快就壮大到与英国公府比肩吗?”
李子松震惊了,问道:“所以说,大齐两大边军,张圭偏偏盯上了英国公府和西北军并不是偶然,而是辽东军早就被他拿捏住了?”
李总兵叹气点头。
自从张圭当政以来,真正放在心上时时防备的,只有西北军,这也是他当初坚决反对出战高昌的原因之一——若是西北军再立下不世战功,那他将了出来,支持皇帝“特事特办”的决议。
李总兵的站队,让本来僵持的局面被打破,形势逐渐向有利于皇帝的一方倾斜。
张圭心底冷哼,准备下朝后好好教训李总兵应该怎么做人。
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见面后,李总兵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账簿,诚恳道:“不劳首辅大人费心,下官这就亲自去向陛下请罪。”
说罢,抱着账簿,就要往御书房行去。
好在张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东西若是摆到皇帝的案头,不仅李家在劫难逃,他亦难辞其咎——文臣勾结武将,在军中玩弄权术、中饱私囊,这罪名可比张澜上书为被俘的叛降将官说情还要严重。
到时候,别说问罪张澜、打压英国公府了,只怕他自己都不好脱身。
这些当兵的大老粗和文臣可不一样,最难驯服,若是此事被挑破,他还怎么凭借个人威望和权势在军中推行新政?
李总兵叹息一声,哀声道:“首辅大人您也知道,下官和英国公结为亲家,犬子娶了英国公唯一的嫡女。如今张澜有难,英国公府受到牵连,若是此时我们李家不站出来替他们说句话,今后该怎么在勋贵之间立足呢?
“只怕将来子孙的婚嫁都成问题!祸及子孙,将来我又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呢?
“倒不如自己早早请罪,就当是为子孙后代积福了!”
李总兵说得诚恳,张圭却毫不动容,冷笑道:“李总兵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下官不敢。”李总兵连忙拱手应道,“首辅大人对下官的提携之恩,下官铭记在心,因此这账簿中只有下官的罪责,与首辅大人并无任何干系。”
说罢,李总兵拱手将账簿奉上。
张圭也不客气,随便抽了一本,翻了几页,果然并未牵连到他。
张圭神色稍缓,问道:“你是打算拿这些向陛下投诚吗?”
李总兵抬头,义正辞严道:“下官本就是陛下的臣子,忠心不二,谈何投诚?还请首辅大人明鉴。”
张圭听到前一句的时候,眉峰紧蹙,等听到“首辅大人明鉴”一句时,神色又渐渐地松懈下来。
既然李总兵是为了姻亲之义,又特地将账簿中与他有关的内容都删去了,那他就姑且相信他这一回吧。
毕竟李太后再三派人向他说情,他也不好再揪着张澜不放。
为了顺利在军中推行新政,李总兵暂时还不能翻脸。
“既然如此,那这些东西也不必呈送到陛下面前了。”张圭瞥了李总兵一眼,道。
李总兵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到了地上,恭敬地应道:“是。”
张圭还有政务先处理,便先离去了。
李总兵恭敬目送。
等张圭走远了,李总兵将账簿揣回袖间,哼着小曲儿回去了。
儿子到底还是太嫩啊,竟然想彻底投效皇帝、与张圭决裂,真是幼稚。
左右逢源难道不好吗?
……
正月底,僵持了近两个月的张澜上书事件终于得到了解决。
祁钰坚持“特事特办”的原则,派了张维前去调查——这是张圭退步的前提。
于是苦哈哈的张维不得不踏上西去之路。
半个月之后,张维回京禀复,同行的还有张澜这个当事人,以及被俘的叛降官员代表柳氏父子,并柳莺儿。
一行人尚未到京城,就引起了极大的动荡。
……
英国公府正院,英国公气得直捶桌子,怒喝道:“这个不孝子,为了她惹出多大的祸事来,这次回京,把柳氏父子推作被俘的叛降将官的代表也就罢了,竟然把她也带了回来,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吗?!”
英国公夫人也生气,觉得张澜被美色迷了眼睛,做事情完全没有章法了!
张潭勉强劝道:“或许,澜弟有别的苦衷呢?”
可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
英国公府阴云密布,坤宁宫内祁钰亦蹙眉不满道:“这个张澜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事情平息了,他却把柳家三口带回了京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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