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摩诃已经深陷绝地,唯一能翻盘的机会就是利用王琳的疏漏,以一场偷袭取得胜利,但行至半途,眼看将要动手之际,王琳却忽然反应过来,在大营四周布下了严密的防范措施……至此,萧摩诃的奇袭之策正式宣告破产,连夜撤走也实属必然。
王琳被儿子一统提醒,总算反应过来,一面让人加强营地的防御,一面又加倍遣出斥候,盯紧陈军动静,竟是一夜后怕,未敢松懈。
至后半夜寅时,帐外忽然有斥候慌忙来报:“禀都督,陈军营地不对劲,营内人马全都出了营门,正往西南方向奔走!”
正伏在案上假寐养身的王琳腾的一声站起来,提起架上佩剑就匆匆揭开帐门,见齐军营地已经是人马喧腾,立时竖起眉来,中气十足地喊道:
“慌张什么?无故惊军、奔走哭嚎者斩!”
行军作战,最怕此类现象,一旦秩序开始杂乱,全军的军心都会开始崩溃。这就是为什么古来兵家都如此重视“军令如山”的缘故所在,如果不能做到如臂使指,那这支大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再强也是白搭……尽管带惯了精锐的邺城禁军,但要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经过昨夜的教训之后,王琳反思了很久,他决定不再以老乡般的温和态度面对士卒,转而要使用在原地,没有王琳发话,他不敢妄动。
“你做的不错,刚才你如此不知道分寸,当众泄露军机,致使营内喧哗,我本来想斩了你,你的表现救了你自己一命,”王琳深吸一口气,“下去自己领二十军棍,然后滚到王顗王将军麾下报告,就说奉大都督令,提拔你升任骠骑营帐下幢主,即日生效!”
“喏!”那人大喜,然后喜滋滋下去挨板子了,众人都神色复杂,大都督这一把萝卜一把棒槌切换自如呀。
当然,大家也都只敢暗地里腹诽两句……王琳大概不知道部下们的想法,埋头思索着一些事情,略显焦躁的来回踱步两圈,终于又忍不住开口道:
“遣人去看一看,皮都督到了那里?我最多再给他五日时间,五日之内,援兵能到否?”
“都督,不算路上的时日?”
“算,如何不算?把马跑死也要把话给我送到!”王琳回身看向众人,咬牙切齿道:“真要让我死在淮南,他以为他就能好到那里去?陛下圣裁使他往我帐下听令,我不信这老东西敢抗旨不尊!”
嘉山西南,萧摩诃正在历经一场艰苦的逃亡,几乎就是在堵死后路的那一刻,萧摩诃立刻意识到齐人一定马上就会追击过来,若不趁现在敌人还没反应过来,恐怕很快就会被合围,军令被飞快地下达到每一个人,部队立刻舍弃营地,朝着规划好的路匆忙奔去。
命令简单扼要:“逃!”
事实上尽管萧摩诃费尽心思,可他还是低估了王琳的反应速度,将要日中之时,他们走出嘉山范围不到两里,立即就有哨探来报,说后方出现齐人的骑兵。
萧摩诃当即便心里一突,停下马来。邺城禁军乃是王琳用来压箱底的部队,战斗力不可小觑,王琳舍得让他们出来追击,说明王琳是铁了心要灭掉他!
而此时,萧摩诃驻足观望,发现身侧居然只剩下数十骑,且个个带伤,那些步卒已经在逃跑的过程中陆续走散了,齐人的骑军正跋扈的在平缓的丘陵地带恣意冲杀……萧摩诃想起大半个月前他接到命令提兵北上之时的意气风发,再想起在钟离几场鏖战的惨烈,再到此时的绝望之境,不禁悲愤交加,赤红着双目,不顾一切调转马头,提起长槊指向齐军杀来的方向喊道:“杀!”
这支齐军都配有弓弩和长槊,显然是专门来猎杀萧摩诃的,他们看到萧摩诃马力已经疲惫,匆忙赶去捡人头,却没料到萧摩诃居然有这胆子,这么快就掉头冲了过来!
“杀!”
正被齐军追杀的陈军步卒们见到自家将军冲过来,当即又鼓起了血勇,不顾脚下跟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提起刀枪也掉头回去冲杀。
但他们军纪虽然严明,单兵作战的能力也不俗,毕竟奔行了一夜,早已是一支疲师。
齐军是过来捡人头的,又多是骑兵,根本不惧陈军,见到陈军居然还有勇气挑衅,当即结成骑阵,要一鼓作气打垮这支南朝精锐……只能说不愧是王琳拿来压箱底的部队,这支齐军战斗力也非同凡响,他们先是轻骑出动,往两边迂回,以弓弩射杀、骚扰陈军,待到陈军血勇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配合主力,合力剿杀,还有许多干脆舍弃战马,下马步战,开始近身搏杀。
陈军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来不及射箭的弓兵被长矛刺穿;盾兵想要举盾掩住身体,却发现周围的同伴被冲散,盾阵的优势荡然无存,阴险的刀刃可以从侧面轻易割开腰部;只有少部分枪兵还举着长枪、长矛,茫然四顾,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攻击会从何方而来。
在这种凶猛而短促的打击下,只是短短两炷香的工夫,这支陈军便被打成了一盘散沙,再度溃散开来。萧摩诃固然勇猛,冲杀在前,但也无法挽回颓势,杀的浑身是血,渐渐气力不支,几个下属赶紧扶他上马,这是他们刚砍死一个骑卒抢来的好马:
“将军快走,我们再为将军拖延一阵,只盼将军回去能照顾我等家小,我等感激不尽!”
萧摩诃眼含热泪,哽咽不能言语……半个多月,整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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