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棹子没有苏礼那么纯粹的医者善心,他一开始只是被苏礼触动之下从修行的麻木中寻回了一些仁慈,而现在殚精竭虑与苏礼一同帮助镇北军则是更大部分出于自保了。苏礼说得对,旁门弟子就不该去和敌人硬拼,况且对面必然存在结丹真人压阵的情况下他是真的完全拼不过。
此时对于老道士来说唯一的生机就是帮助镇北军,因为在镇北军的军势掩护之下他才能够无惧于外面那个布阵设局困住他们的鬼神宗真人。可惜镇北军此时被胡人完全牵制住了,否则集结十万人的雄壮军势只需要稳步前进,就能够轻易摧毁那所谓的‘万鬼绝踪大阵’。
但孤棹子的内心也是渐渐焦躁……他的寿元将近是真的没多少天好活的了,而在这充斥了死气与煞气的战场上哪怕他已经有了结丹的把握也不敢真的渡劫结丹啊!到时候且不说天劫会被这里的煞气与死气强化多少,单是渡劫时的各种负面杂气入侵就足以使他道基崩溃了。
老道士再着急也没用,只能静下心来和苏礼一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渐渐地,他看着苏礼一个个手把手地‘教学生’,看着他毫不介意自己‘医术’外流将所有的心得都传授给越来越多的人,老道士的心也就慢慢地平和了下来……哪怕是清心符都无法压制的烦躁竟然因苏礼而消散,他慢慢地在这小道童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十分奇妙的特质。
又是过了一个月,老道士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垮了一般苍老了许多,他已经隐约知道自己的大限就在今晚。可他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反倒是在这军营里四处闲逛又是看看忙碌的苏礼又是去探望一下战场上伤退回来的记名弟子韩嫣。
“你们今晚能抽出时间回道观里一次吗?”孤棹子对他的童子和弟子问道。
“师父?”韩嫣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好的师父,我会去看你的。”
苏礼则是忽然眼圈一红,他看着孤棹子问:“老爷,你的身体看起来还很好啊!”
孤棹子见状就知道自己这个心思早熟的道童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意思,却莞尔道:“我们是修仙者,生死皆超脱。”
苏礼无言以对,只能在军营中尽快处理好一切杂务然后早早地就回到道观……此时他已经能够走得开了,因为一个月的时间他给宋锐培养出了近两千名医疗兵!简单的缝合包扎加上符箓药草,基本上没死的士兵都能保住性命甚至很快康复。而也正是因为医疗兵的规模扩大,在这一个月中杀红了眼的胡人已经折损了二十万人,人镇北军却还有八万五千多人,战损比都快达到1:20了。
可其实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因为随着胡人越死越多这战场上的死气与戾气越来越浓郁,而心志脆弱的胡人们也是越来越疯狂……在最近两天哪怕是镇北军中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哪怕是苏礼加班加点地赶制净明符清理营中阴翳,但却似乎杯水车薪越来越不能持久。
这营地本就已经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如今再加上孤棹子大限将至……这实在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苏礼其实已经对孤棹子生出了很浓厚的感情,甚至比对自己父母手足的感情还要浓厚,因为这是这世上第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就像是他的父祖一般关心着自己。如今这个亲切的长辈大限将至,苏礼有理由悲哀,也是真的已经暗自垂泪了好几次。哪怕觉醒了宿世智慧,但他终究只是个八岁大的小豆丁。
于是当傍晚孤棹子看到苏礼的时候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脸上很明显的泪痕……
“痴儿,人总是要死的。”孤棹子伸手温柔地抚摸着苏礼的脑袋,然后看向在旁边才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韩嫣说道:“嫣儿,你的天赋本就极佳只是错过了修炼的年纪,但是有礼儿的帮助想必完成筑基突破先天都不是问题。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只是收你当记名弟子……但是你的天赋是可以当剑宗真传的啊!老道只是旁门,收你做弟子可也就把你纳入旁门了,那是浪费你的天赋。”
“嫣儿知道,嫣儿早就知道师父的苦心……但是请师父明白,师父在嫣儿心里早就不单单是师父了,更是老祖宗一样的人物!”韩嫣也是哭得稀里哗啦了起来。
孤棹子伸出另一只手也是温柔地抚摸韩嫣的脑袋,苍老的面孔上泛着慈爱的神色,他又何尝不是将这两个孩子当做真正的后辈在爱护着呢?他又松开苏礼,然后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说道:“这是老道毕生所学所有符箓,相信你平时在我身边研墨时也差不多都看明白书写的要领了……韩嫣是老道认定的能得剑宗真传者,而你则是能得老道真传的唯一人选!”
“谢过老爷……”苏礼颤抖着接过了孤棹子递过来的符书,心中五味杂陈感觉充满了讽刺。当初他选择追随孤棹子未尝没存了给这行将入木的老道士收尸得好处的心思,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步他却反而舍不得了。
“行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也是老道我以此残躯做出最后贡献的时候了……真要是寿尽而兵解,在这地方可是会尸变的!”孤棹子推开了男孩和少女,独自走到了道观外面的空地上。
“老爷,你想做什么?”苏礼有了些预感。
“向死而生,这本就是师父她老人家给我的批语。”孤棹子说着摇头失笑道:“所以我的理解是:我当死,他人当生!”
停顿了一下,他又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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