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过来的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情,我睁开眼只感觉四周的一切是这么的熟悉,窗外的阳光透过那老旧的木质窗户照在了我的脸上显的格外的温暖,身上盖的被子很厚重,被套上打着很多的补丁,虽然破旧却洗的非常干净,我深吸了一口,甚至能闻到这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天,爷爷总会在艳阳天里把家里的被子全部拆开,用竹条抽打那厚重的棉絮,再经过太阳的曝晒,那厚重的棉絮便会变的松软起来,等到冬天再盖的时候,虽然没有外面买来的那些蚕丝被子轻便,却也是十分的贴身暖和。我侧了侧脑袋,看到了那挂在床头乘风老道留下的铜钱剑,而在那斑驳的墙上,还有我小时候刻下的一行字:
浮世万千于我如历练,如是我闻,终要成佛。
我想到了那一年我初见袁天道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以中山装的代号来称呼他,那一次他在青龙山的八字古碑面前摆下祭坛,面对青龙山上冲出的那巨大的妖气黑云,他青龙环身霸气绝伦。
我掀开了被子站了起来,虽然现在时值冬寒,今天的太阳却是格外的暖人,爷爷在炉子边上生火,炉子上的那个大铁锅冒着蒸腾的热气,李雪在水井旁洗着衣服,而李东雷这个李家大少爷则是坐在那张藤条椅子上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本青色封面的古书,显然是看书看的睡着了,那本书是一个无名道人写的三合论,行文非常的晦涩难懂,但是真的看懂了之后就会发现这本书其实非常的浅薄而无聊,无非是用一堆外人很难看懂的术语和言论讲一堆浅显易懂的玄学理论,玄学一途虽然绝对说不上是大道至简,但是绝对不是说的玄而又玄那么简单。
院子里安静祥和很难和洛阳的剑拔弩张联系到一起,我干咳了一声推开了房门走了过去,李雪第一个看到我,她放下了手里洗的衣服朝着我飞奔了过来直接抱住了我,爷爷放下了手中的烧火棍看着我们满脸的笑意,而李东雷坐了起来,本来睡眼惺忪的他看到我之后立马睁大了眼睛,之后看到李雪死死的抱着我,李东雷干咳了一声道:“我说老姐,这光天化日之下,老爷子可还在旁边呢,你注意点影响啊!”
李雪双脸通红的松开了我,回头瞪了李东雷一眼道:“要你管?”
之后和家人一起吃了个饭,饭间大伯大娘还有左右的亲邻都来家里探望,他们并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至于我这一身伤他们却也没有多意外,只当是我年少辍学跟三叔一样出去闯荡江湖去了,既然是人在江湖飘,肯定是少不了挨刀,在亲邻们离去之后李雪才告诉我一些我晕倒之后的事情,当时在我晕倒之后没多久昆仑就从北京赶到了洛阳,纳兰敬德对我并无杀心,我虽然看起来遍体鳞伤但是其实都是皮外伤,在洛阳简单的包扎之后在我爷爷就想带我回方城,昆仑在一路护送我回到方城之后便赶回了北京,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东雷对我使了使眼色,我知道这个李家大少爷是有话对我说,就跟李东雷一起走出了院子。
一路走到村子之外,李东雷递给我一支烟说道:“昆仑是我让他回北京的,有些事我不想让我姐跟老爷子知道。”
我点了点头,李东雷点上烟轻声的道:“弯背老六死了。”
我一下子心头巨震,弯背老六年事已高卧床多年,从之前袁天道的话里我也大概的猜到了他大限将至,我想起了在雪山深处袁天道说的话,他说六爷可以死,但是只能是善终,这句话里其实包含了很多意思,可以想象弯背老六在京城定然是顶着无比大的压力,再想象刘家既然能让纳兰敬德对我动手,那弯背老六在四九皇城里肯定也是危机四伏,当然,导致了这一切问题的根源就是袁天道此时生死未卜,袁天道在这件事中的关键作用他在的时候我并没有真切的感觉,只有他走了之后才知道他有多么的重要,他在无形之中守护着多少人。
“怎么走的?”我问道。
“算是善终吧,葬进了八宝山,以国士之礼安葬,那里有很多当年跟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故交,想必在路上六爷也不寂寞,不过六爷那样的人,也不会怕寂寞,听家里老爷子说,本来上面的意思是悄悄的把六爷火化简单的处理一下,结果六爷死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很多军方的退下来的大佬都表态不乐意了,后来也不知道谁组织的,竟然有三千老兵进了京,各地方本来想设卡拦住,结果那些老兵都穿上了当年的军装,那军装上一个个都是挂满了硕果累累的勋章,谁敢真去拦这帮已经年逾古稀的功勋老兵?六爷安葬那天,现在当权的很多都送了花圈人没有现身,不过少了他们,却多了三千老兵抬棺,六爷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老袁若是知道六爷走的安详,想必也会替六爷高兴。”李东雷道。
我舒了一口气,弯背老六的大名我早已是如雷贯耳,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左手拿刀的天下第一人,可是我心里对他却是充满了敬重,他是袁天道的师傅,不稳,所以没有让昆仑在家里守着你,这时候你二叔肯定住脚绝对不是单看拳头,就看看你这个二叔到底有多少斤两的手腕能把自己的位置坐稳了。”李东雷道。
“曹公公是谁?”我问道。
“上次在天津废了你的人就是他,这一次针对你的暗杀,其实也是曹公公一手策划的。哎,难啊。”李东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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