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锦在腊月中旬收到了关盼绣的另一个香囊,很是高兴。
钟家最近也忙,他们这样的人家,到了年关,家里的事情要管,外面的铺子要对账,田产也要看,还有各种人情往来,都逃不开。
钟锦去年不用管这些事情,但今年他得管着。
不仅要管,还要管出点样子来,毕竟也是要成婚的人了,不能叫其他人挑出错处。
他如今并不想和家里再起争执,免得娶关盼过门的事情再遇到麻烦,左右来日方长,许多事情不急于一时。
他今日忙完回来,时候已经不早了。
结果刚洗漱完坐在床上,他爹那边的人就来咣咣敲院门,“九爷,九爷,您快出来,老爷那边找你。”
钟锦赶紧趿拉着鞋子,馄饨进门帮他穿衣服,一边问来传话的人,“武伯,这是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说是二太老爷那边不太好,请咱家老爷赶紧过去瞧瞧。”
传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在钟锦他爹身边伺候了很久,大家都喊他武伯。
武伯有些胖,跑得气喘吁吁,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钟锦闻言动作也快起来,“前几日瞧见,还是好的,怎么今日就说不行了。”
二老太爷年近古稀,是钟家现在辈分最高的人,素日里身子骨还算硬朗。
武伯摇头,“老宅那边只打发人来传话,到底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说话间钟锦已经收拾好,一大家子人都匆匆起来,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钟二老爷催了儿子媳妇几声,一家人上了马车,匆匆走了。
孙氏看丈夫急得眼睛都红了,赶紧劝说道,“老爷你冷静些,一会二老太爷瞧见你这般,老人家肯定心疼。”
二老太爷毕竟年纪大了,家里去年冬天就备好了寿材,算是冲喜。
钟二老爷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下来,“对,你说的对,我不能着急。”
钟家从二老太爷这一辈开始发迹,大老太爷当过县官,二老太爷处理庶务,给钟家创下了一份家业。
兄弟二人没有分家,加之大老太爷去世的早,又没有留下个儿子,二老太爷生了四儿两女,小儿子早年夭折,之后把二老爷过继给了大老太爷,钟二老爷因此独得了大老太爷的家业,剩下的兄弟二人有些不满。
于是钟二老爷带着家眷搬到了梅州城的东边,二老太爷和其他两个儿子一起住在西边的老宅,两家平日也有来往,但来往并不亲密。
另外钟家还有一些旁支,枝枝蔓蔓,总归人数不少,但最亲近的就是他们几个兄弟。
不过二老太爷可是钟二老爷的亲爹,父子天性,他怎么能够不着急。
可他得冷静下来,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那他得好好和他的生父、名义上的二叔说几句话。
他握紧孙氏的手,深吸了几口气。
马车在黑暗的街道上骨碌碌地往前走,钟锦定下婚事的时候回过老宅,本来一家人过几天就要去老宅过年,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二老太爷竟然在年关前病倒了。
钟锦是这一辈年纪最小的男丁,他上头两个亲哥,六个堂兄都已经成婚,大房兄长的嫡子都已经十三岁了。
老人家知道他定下婚事之后,还十分高兴,说等他成婚,还有东西要给他,说来也是唏嘘。
老宅这会儿乱糟糟的,人来人往。
兄弟几个有什么恩怨,这会子也顾不上了。
钟大老爷神色疲倦又焦急,看见自己的二弟,道,“来了。”
钟二老爷扶着兄长,声音喑哑,道,“怎么回事,郎中他怎么说的。”
钟大老爷长叹一口气,道,“说是能救过来,只是救过来之后,怕也撑不了几个月,爹年纪大了,熬不住。”
钟大老爷说着,不由抹起了眼泪,钟二老爷瞬间眼眶通红,钟三老爷已经倚在门廊的柱子上,已经哭出了声。
老兄弟几个站在一起,他们几个都已经当了祖父,但这一刻,他们都是即将失去父亲的人。
钟锦这一辈的兄弟们赶紧上去劝着,二老太爷年纪不小了,他们几个岁数也不小了,太过伤心,自然也对身体不好。
众人等到了深夜,已经过了丑时,郎中满头大汗,从屋子里出来,说是二老太爷已经醒过来了,要是按时用药,还能撑一段时日。
小辈们没有进去,钟家三个老爷抹了把脸,赶紧进去看老人家了。
二老太爷头发花白,人也瘦弱,身上露出来的皮肤都是浅褐色,斑点和皱纹显示着他的衰老,只有看见三个儿子,他才露出一点笑容,道,“过来,都坐。”
三人拉着椅子,坐在他床前,二老太爷道,“我老头子,怕是没有几日好活了,你们几个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然年纪大的时候要吃苦的。”
几人赶紧答应,钟三老爷哭得最惨,他难过道,“爹,你肯定长命百岁的,你别这么说,七郎他媳妇儿怀着身子,这回还能生个小子。”
“对了,九郎,还有九郎,九郎年后就成婚了,他是咱们家最小的,您就不想瞧瞧九郎和他媳妇儿吗,您好好的,还能抱个曾孙子。”
二老太爷听见,哈哈笑了两声,道,“你也是知天命之年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么能哭。”
钟三老爷捂着脸,不忍再说下去。
他们都知道,二老太爷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我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好活,今日瞧见你们,我就把能交代的事情交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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