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控?这个词语不好。分明是他自己被林彦牢牢地掌握着,一个眼神、一句话、一抹微笑起来的弧度,贺正西心甘情愿被林彦身上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蛊惑。在青春期快要结束的尾巴上,他深深地感觉自己有些欲求不满了。
林彦浑然不觉地睡着,并不知道自己在贺正西心里又被如何翻来覆去地意.淫了几番。到午前11点钟,他悠悠转醒,睁眼便对坐在小沙发上的黑色身影张口揶揄道:
“你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一件衣服,搞得像老了几十岁一样。”
黑色身影不自在地晃了晃,笑着说:“我很老?”
林彦被那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他重新定了定神仔细看过去,惊呼:“贺叔!”
他挣扎着要抬头,贺毅匆忙走过去,把床摇起来,又上前按住林彦的肩膀,叮嘱说:“躺着,别乱动。”
林彦稍微地晃了晃自己打满石膏的腿,不好意思道:“不能招呼您了。”
贺毅抬头看了一眼点滴袋,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你就是跟我们太客气,正西把你当亲哥,你却不愿意跟我还有你方阿姨亲近亲近。”
林彦垂下脑袋,露出个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发旋,小声道:“那时候我已经收了您的钱,本身就不该再依靠你们了。”
“你这孩子……”贺毅无奈地笑了起来,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捋顺林彦头顶那几搓翘起的头发,说:“于情于理都要拿的钱,你不应该作为一个心理负担,更何况,那些钱,我猜也没有花到你自己身上。”
林彦有些紧张地眨着眼,因为贺毅这样极富温柔的动作,他原本没有血色的面颊上浮起一些几不可察的羞赧。作为一个缺乏亲人之爱成长起来的大男孩子,林彦很少体验这样的温情时刻,多少有些不自在。可当贺毅的手收回去,他心里却又生出一些怅然。
“您不用特地来这儿的,医院应该很忙吧。”林彦仰起脸,也冲贺毅笑着。
贺毅摊了摊肩膀,掏出手机,翻开通话记录与消息界面展示给林彦看:“是很忙,有时候都想趁早休息算了,但没办法,身不由己,我又很喜欢医院这份工作。”他说,“不过我是顺路过来的,又恰巧碰见正西要回去,你没有耽误我的事情,别顾虑那么多。”
林彦搓搓脑袋上的纱布,点了点头。
“最近耳朵怎么样?”贺毅又问。
林彦捏捏耳骨,回道:“还好,就是有点儿耳鸣,医生说不用担心。”
他说完这话,又朝贺毅露出来几颗洁白的牙齿,朴实而可爱。
林彦表露在外的性格里,没有一丝尖锐的成分,在焦阳与蝉鸣交织的夏天,他有着沁人心脾的气质。
贺毅不由自主地想,林彦虽然年少早熟又自立,但内心深处仍旧十分烂漫天真,只是缺少展示的人与地方,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打算以长辈的身份再去摸几下林彦的脑袋。但随即意识到林彦也不小了,又是个男孩子,恐怕会不喜欢,只好把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抬到自己脑袋上摸了两下。
他对林彦的看法一直很矛盾。
一方面贺正西被林彦带着,总归没有走上歪路,贺毅心里抱着感谢。另一方面,林彦在贺正西心里的地位实在太特殊,他作为一个父亲,即便努力尝试着去接受,但从惯有的观念上来说,还需要时间,这属于身份上的微妙不自在。
贺毅摸完自己的脑袋,开始跟林彦聊学习和工作的话题。他虽然是大医院的院长,平日里对待病人与同事都是副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但跟林彦这样的青年学生相处时,还是想表现出一些心态上的年轻。贺正西对父亲诸如此类的努力总是不怎么看得上眼,但林彦却很给面子。
两人气氛和谐地聊了十多分钟后,贺正西回来了,两只手提满了东西,笔电,保温桶,林彦他们店里的简餐手提袋,脖子里还斜挂着林彦的包。贺正西先是恭恭敬敬地对贺毅喊了一声爸,接着走到林彦床边,把保温桶跟笔电都放在床头柜上,笑容满面地问:“饿不饿,吃中饭?”
林彦扭头问贺毅:“贺叔一起吧。”
贺正西跟着扭头,不情不愿把视线投向贺毅。
贺毅似笑非笑道:“儿子,你在林彦面前人模人样装得挺好,也给老爸一个好脸色嘛。”
贺正西把手上那份简餐手提袋递过去,“一菜一汤,两个肉卷。”
贺毅接到手里,拍拍贺正西的脑袋:“还算有些人性。”
贺毅走后,林彦迅速把一直横在身上的毯子掀起来,贺正西问他怎么了。
“空调温度太高。”林彦说,他指指头顶的点滴:“就剩下这么点儿,打完针再吃饭,还要去趟洗手间。”
贺正西调低两度室温,后又翘起嘴角窃笑,“害羞啊,没外人,你这情况只能在床上解决。”
林彦想起早晨的尴尬情境,立刻说:“那不可能。”
贺正西摊手:“这是医嘱。”
林彦轻微晃动起自己的腿:“不然给我弄个轮椅来?”
贺正西抱臂站在床尾说:“不行,太危险。”
“那我给林丛打个电话,他肯定不会跟我提要求。”林彦有些生气了,挣扎着去摸手机。
贺正西只得投降道:“我去问问护士。”
等他好说歹说跟护士请求了一辆轮椅回来时,林彦已经自行挪到床沿上等待了,他刚被起了针,手背上有些泛青。
看见贺正西推着轮椅,林彦兴奋地想挥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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