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被林彦强逼着写了一个多钟头暑假作业,最后实在受不了,开始耍赖,假哭真闹一通折腾。林彦被闹累了,也就暂时不管了。
他搞不懂林丛的心态,在他周围家境好但成绩也好的人比比皆是,就连蔡栩生那个不靠谱的,都能轻轻松松升高中实验班。至于林彦自己,他压根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得好好学习。一路求学到现在,好成绩给他省下了大半的学费。
林丛摆脱了数学题也没闲着,听话主动地进了厨房,帮忙准备午饭。他开开心心地哼着歌切菜烧水,仿佛刚才那个哭天喊地的是另外一个人。
林彦拄着拐杖走过去问:“你就这么讨厌学习?”
林丛点头:“讨厌啊,一点儿都不喜欢。”
林彦唔了声:“能说说为什么吗?”他坚信林丛智商应该不差。
林丛把肉剁得咣咣响,嘴上轻松道:“不是那块料呗。”
林彦语重心长起来:“你现在生活条件的确好于很多同学,可以后呢,如果哪天他们的公司不行了,你怎么养活自己和家人?”
林丛警惕地抓住重点:“你难道想联合你对象搞垮爸妈?”
林彦无可奈何:“你见天想什么呢!”
林丛耸耸肩膀,专心切肉。
林彦见这位亲弟弟不怎么喜爱聊学习和人生,只好撇撇嘴知趣地走回卧室,开始看书。翻了没几页,手机响了,陆驰打过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溪城,家里要帮贺正西庆祝庆祝。林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腿,又抬手摸了把额头上那块结痂发痒的疤,语带犹豫地把返乡日期推迟到了8月初。
他有5个多月没见到许嘉临了,虽然可以定期通电话,但心里的确充满想念,只是要等身上的伤口都看不出来才行。
许嘉临入狱即将满5年,12年刑期马上过半,林彦盼着时间过得再快一些,他最近总是不自觉地陷进回忆里。5、6岁时候的那段日子,许嘉临莽莽撞撞地学习如何做家长,又因为太不用心,所以学不好,林彦跟在他身后,穿得破破烂烂,仿佛是个小乞丐。那会儿许嘉临做的饭太难吃,连碗面条都能煮成粥,林彦尚没有自学成才,只能饥肠辘辘地撅着嘴巴在临水街的巷子里晃荡,东一家西一家乱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跟老江老李他们熟识起来了,一开始是被叫去家里吃饭,后来他觉得不好意思,就时常学着帮忙打扫卫生,做些家务事。
一晃十多年过去,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临水街也马上要消失了。而他自己,居然在几千公里外的燕城,跟父母和弟弟来了一场太过滑稽的重逢。林彦对林续成和余琴感到失望,但他分得清自己跟林丛没有仇恨与隔阂,林丛做的事情虽然缺少逻辑,但出发点都不坏。从兄长的角度来想,他期待林丛能走一条好路。这个真正的便宜弟弟,不纨绔,也不爱瞎玩,是个普普通通不爱学习的单纯少年,从小没吃过苦,对一切都抱着天真跟善意。
搞不好人家的运气就是好,以后不工作也能吃得饱?林彦捏着书页琢磨。
这个问题无解,世界上的确有这种人,虽然林彦不是,刚收到通知书的那位,同样也不是。
贺正西久违地回一趟家,几乎要把卧室搬空。
“这是打算常驻林彦那里了?”方西闵站在门口往里瞧,地板上堆了3个挺大的箱子,每个箱子都满满当当。
贺正西把冬衣一件件叠好,放进第4个箱子,“黄金周或者你们俩的生日,我还是要回来的。”
方西闵啧了一声。
贺正西:“要不你们也去那边买套房子,我们四个一起住?这栋小复式卖掉算了,除了远离闹市区,有别的优点吗?”
方西闵说:“婆媳不适合住到一起。”
贺正西抬眼看过去:“哟,妥协了?”
方西闵:“不妥协又能怎样?早放弃了。”她一脚跨进屋,帮贺正西随手整理着床铺,絮絮叨叨地说:“我看林彦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接受你,别惹太过,到时候跟你来个一刀两断,哭都没地方去。”
贺正西惊讶地转过脸:“老妈,你今天怎么了这是?罕见地大度啊!”
方西闵挑起眉毛:“我难道不是一直大度?你出去问问,哪家的爸妈听见自己儿子要去追他的哥哥不想断绝关系的?就算你们俩不是亲兄弟,那也不是个事儿啊。”
“……这话没错。”贺正西摸着后脑勺对方西闵笑了笑。他混过不少论坛,里面这种情况确实多,甚至到死都不肯见孩子一面的都有。贺正西凑过去碰了碰方西闵的胳膊,面带讨好地说:“谢谢老爸老妈,你们真好。”
方西闵叠好床单,坐到椅子上道:“我干嘛跟一个这样优秀的儿子断绝关系?我傻不傻?”她使劲拍了下贺正西的背,叹了口气说:“林彦比你还优秀,我们当然也很喜欢他。”
贺正西竖起大拇指,赞扬道:“你们是最好的父母。”
”不过……”方西闵继续道,“只要你们俩没处到一起,哪天林彦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你可能不能发疯。”
贺正西没料到方西闵会提这事,他一愣,随即笑着说:“我了解他,这么多年,他没对任何一个女孩儿动心过,除了小学时临水街附近超市里那个兼职女大学生,不过她早就结婚了。”
“你哥那是认为自己肩上担子重,不敢去谈恋爱,怕耽误人。”方西闵的语气不算轻松,“他没几年就毕业了,餐厅那份工作又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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