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的性格,不是单纯的犟,只是怕给人添麻烦,许嘉临毕竟也不是有钱人,俩孩子再懂事,不过还是初中生。老江的想法,林彦能察觉出来一些。
“那您平时千万少接诊,多休息。反正您老天天当大善人,这诊所,再开就成定点义诊场所了。”林彦走过去笑着说,“东西搬不动,就等我俩来,明儿家里包饺子,到时候给您送一盘,中午别折腾您的砂锅粥了。”
老江听完直摇头:“你这孩子。”
林彦嬉皮笑脸地接话:“我这孩子,可真不错,对么?”他伸手拉起蹲门台上的贺正西,俩人合力把老江扶进门,去院子里帮忙收了衣服,挨件叠好。走之前,林彦想了想,跑到厨房,给老江换了一桶水。
回旧祠堂的路上,林彦长吁短叹,认为自己不能这么快妥协,贺正西不搭话,他跟在后头,眼睛盯着林彦那颗来回摇晃的脑袋发呆。
进入青春期,林彦的饭量大了一些,不仅个头长了,连发色也变得健康许多,像时下被周围同学追捧的茶色。贺正西喜欢林彦这头柔软的茶发,但他不太敢直接上手摸,会被教训。
临水街一霸的脑袋,是不能随便乱摸的,林彦如是说。
两人走到家时,许嘉临仍旧不在,院子里很安静。
这些年,许嘉临吊儿郎当的劲头少了很多,也许是年龄到了,又或者是5年前夜.总.会的事情让他决心痛改前非。总之,许嘉临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家长了,虽然仍旧在合格线上徘徊,但至少正奔那个方向努力。沈涵在自己父亲的物流公司,帮许嘉临找了一份司机的工作,经常要出差到外地。许嘉临骨子里是不服管束的人,虽然不爱做这份工作,但至少能让他常年在路上,不需要打卡上下班,倒也契合。何况,许嘉临能够稳定下来,不再过了今天没明天,林彦已经非常满足。
,他把没晾干的衣服挪到了堂屋的衣架上去。他依然记着小时候听来的那句话——孩子的衣服,夜里不能接触星光。贺正西跟他前后脚迈进了青春期,哪天一个晃神这位小弟长成叛逆少年,林彦是没有力气管的。他执拗地把关注点落在无数怪异的细节上,希望能避免贺正西变成难搞的男孩子。
贺正西的生活技能,单独跟林彦比,差了一大截,可如果搁同龄人里,他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从10岁开始,除了兜里没钱,其他的方面,贺正西几乎可以做到完全独立。
许嘉临不定期出远门跑货,呆家里的时间比过去还要少,林彦也就更加忙碌,里里外外的大事小事,全都交由他来定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几岁的林彦,确实算得上临水街一霸,没有哪个孩子在他这样的年纪如此懂事。
贺正西作为林彦的弟弟,对林彦的了解超过任何人。他很担心哪天林彦这枚齿轮突然失去动力,到时候他们要怎么办。
林彦在院子里抽水洗菜,贺正西看了许久,起身走过去。
“哥,你歇着,我来。”他给林彦递了个木凳,林彦接过去,跟贺正西挨着坐,腾出来的手又去摆弄另一个水盆里泡着的小番茄。贺正西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林彦就是这样的人,过分勤劳,闲暇时间如果不做事,心里会觉得不踏实。
俩人并排坐着,一个给豆角抽丝,一个给小番茄去蒂,微风带起院里湿漉漉的泥土味道,把他们包裹其中。
旧祠堂到了夏秋季节,几乎不用再去菜市场。林彦的小菜园如今已经有了规模,过去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现在有贺正西帮忙,他便直接将整个小院分成了两大块,中间只留一条水泥路,方便走人。
小黄瓜、扁豆角、茄子、土豆、生菜,边边角角的地方甚至还载种了金银花跟丝瓜。贺正西刚开始特别困惑,别人家的院子都是在围墙边种蔷薇或者凌霄,再不济还有爬山虎,林彦为什么非得种金银花。当时林彦回答这个问题时的表情,充满不懈跟嫌弃。
“蔷薇,能吃么?凌霄,能泡水喝?要是你不怕睡着了有蛇钻你裤.裆里,倒可以养爬山虎。”
贺正西听完这话,嘴角浮现出几抹猥琐的笑,说:“裤.裆里钻蛇,哥你真是博闻强识。”
林彦点头:“小伙子,好好加油,你是我弟,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他挑起下巴瞎嘚瑟的时候,不显得嚣张,反倒有几分俏皮。贺正西喜欢林彦这副生机勃勃的样子,满目神采,让人觉得愉快。
贺正西盯着墙上的金银花回想“□□钻蛇”的话题,边想边笑,后来差点笑出声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他哥,只好回神专心致志地摆弄豆角。
“我怎么发现你越长越傻呢。”林彦捏起一个小番茄,递给贺正西。
“哪里傻。”贺正西没有接那小番茄,“我考试名次比你靠前。”他抓着林彦的手,直接张口咬下。
林彦立刻嫌弃地甩胳膊:“我靠,你口水!”
贺正西不服:“你怎么老嫌弃我,哪有口水,我用的牙齿,可没拿舌头舔。”
林彦洁癖发作:“还要拿舌头舔?你脏不脏!”
贺正西无辜地摊开双手,他总能依靠日积月累的那份熟悉,准确抓到让林彦跳脚的重点。虽然从年龄跟阅历上来说,林彦都比贺正西要老油条多了。12岁的贺正西,还没能混上老油条的称号,目前只是刚出锅的,脆生生的小油条。
晚饭是贺正西掌勺,焖了老大一锅豆角。自10岁被林彦允许可以下厨开始,他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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