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莘想了想,提议道:“老是让你们憋在宅子里画画,也挺郁闷的,年轻人放假怎么能不出去走走,我给你们放假,你们到市中心玩两天吧,我也去和朋友走动走动。”
三个同学积极响应:“太好了,我们想去!”
“谢谢许老师!”
许莘温柔地笑着,招呼大家多吃点。
第二天,许莘亲自叫车,请司机全程陪同,安排好住宿的酒店,领着四个学生去市中心玩个两天一夜。
李笠跟在最后面,随波逐流地上了车,贴着车窗频频回头望向别墅的三楼,像是一具游魂。
许莘让夏勉一起去,他拒绝了,站在窗前看着李笠离开。房间安装的是单向玻璃,夏勉看得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车子驶离后,夏勉拉上窗帘,坐在电脑前打了一整天电游。
他先玩单机格斗游戏,因为反复玩过很多次,两个多小时就在最高难度上通关,刷新了自我记录。接着他玩枪战游戏,也很快通关,手指关节有些疲劳了,就换到围棋游戏,和电脑一盘盘地对着下。
下棋要思考,每一盘都不一样,时间流逝得比玩动作游戏要快,一转眼天就黑透了。
夏勉放开鼠标,回头一看,发现阿姨送到房间的午饭和晚饭他都忘了吃。
饭已凉透,油脂凝固,看着没有胃口。夏勉用筷子将饭捣散,尽数冲进马桶,端着空盘下楼。
学生们出去放风,许莘也给家政阿姨放假,自己带着作品去朋友家喝茶,所以诺大的别墅只剩夏勉一个人。
一楼没有开灯,通向院子的玻璃门没有拉帘子,莹莹月光透进来,短暂适应后就能正常视物。
夏勉将空盘放进在厨房水池,洗净后收在消毒碗柜里,从冰箱中拿了全麦面包和牛奶,站在料理台边切片、夹上生菜和西红柿,做成简易三明治,就着牛奶补吃晚餐。
夏勉在家中时就经常站在厨房吃饭。父亲生意垮台后换了仅有六十平米的房子,勉强分出两个房间和一个书房,牺牲了餐厅、客厅和厨房的面积。
厨房被料理台占去大半,剩下只够一人通过的走道。吃饭时,父亲在外面喝酒下饭,歪斜桌椅看电视里的球赛,声音放得震天响。
夏勉站在厨房吃饭,把门一关,酒味和电视机的声音就闻不到也听不到了。
而父亲酒足饭饱后,没在眼前看到他,也不会对他发泄怨气。
“叮咚——”
玄关处的大门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
夏勉端起乘着三明治的盘子,途经餐厅去往玄关,顺手将餐盘搁在餐桌上。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夏勉点开可视门铃,对面是一张他意料之外的脸。
夏勉打开门,看到李笠拘谨地站在门口,频频抬起手背擦汗。
“我一个人先回来了。”他像犯了错的孩子,语气带着忏悔。
夏勉侧身:“进来说。”
李笠弯下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他穿着白色t恤,料子很差,后背全部汗湿,紧贴在皮肤上,显出他细瘦的腰线。
“我本来想搭公交车回来,但是公车七点最后一班就开走了,我就搭出租车回来。”李笠看了眼房间所在的方向,尴尬地说,“直接从市里开过来,费用有点贵……我钱不够,要去房里拿,司机还在外面等我付钱,先、先别关门好吗?”
他匆匆解释,小跑着进房间拿钱。夏勉将屋门完全打开,看到了远远等在机动车道旁的出租车。
他走出去,为李笠付了钱。
三百多,对比公交车换乘三趟还不足五块钱的费用,确实称得上贵。
出租车开走,夏勉返回别墅,看到李笠捏着一把用细碎零钱拼凑出的三百来块,呆站在玄关望着他。
李笠拿钱拿得急,一块五块十块的都有,最大的面额是五十,只有一张,乱起八糟地被他攥成一团。
他想将这些钱还给夏勉,但是皱皱巴巴拿不出手,就低头将他们摊开,心里着急,掉了两张还毫无察觉。
夏勉俯身捡起地上掉的,塞进他手里,便将大门关上,走向餐厅继续吃他的自制三明治。
李笠抓着钱追上他,慌慌张张地说:“这个还您,谢谢您帮我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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