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瞪大眼睛:“在506教室啊。”
爬上楼,进了教室,上课铃声正好想起。前面的位置都被先来的同学沾满了,程捷坐到了最后一排。对于上课程捷很认真,奈何昨夜实在是没有休息够,在老师叨叨叨的催眠声中直接枕着手臂睡了过去。
在睡着之前,他依稀想起自己的母亲也是在这样的雨天被穆家的人找到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只会满山遍野到处玩的男孩子,全身上下都是泥,活脱脱一只野泥猴。村里来的支教老师也奈何不得他,抓不住人,只能每日来到家中叮嘱家长让程捷写好今日的作业。嗜酒的父亲答应了老师,砖头就嘀嘀咕咕的骂老师。大意是学习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好好在家务农,给自己挣几个酒钱。
而母亲每日呆滞的坐在昏暗的房间内看着窗外明亮的世界,嘴里喃喃他听不懂的话。
樱花飘在水上,樱花飘在水上……
鱼从门小石桥下前游过。
鱼是什么鱼?
樱花?那是什么花?
不知道。香吗?是什么颜色的?
都不知道。
穆家人来的那一天下着暴雨,村中的道路泥泞得很,乌云翻滚着,闪电划过昏暗的太空,雷声紧随而来。
他站在门的后面看着母亲被一名高大的男人从父亲身边抢走抱在怀中,男人哭得斯声力竭,愤怒的一脚把上去抢人的父亲踹到地板上,警察们蜂拥而入把拿着斧头的父亲按在泥水里。
他被支教的老师摁在门边,听着老师冷漠地说:“你母亲从来不属于这个肮脏的地方,她只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鱼回大海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要阻拦。”
他不知道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甚至憎恨把他摁在门板上的老师,哭喊着喊妈妈,只会喊妈妈。喊了妈妈又看到地板上被困住的镇压的父亲,又哭得泣不成声,喷出的气息把鼻涕吹出了一个泡泡,又被他用手擦去抹到了衣服上去。本就脏的衣服变得更脏了。
不过,他就是因人肮脏的念头而生下来的,大概也不在乎再脏这一点了。
或许是他的哭声太大,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母亲听到了,扯着男人的衣服,不停地喃喃:“宝宝、宝宝、宝宝……”
她显得那么焦急,甚至想要挣脱男人的怀抱跑进囚禁了她十几年的这个房子中来。
抱着他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愣,扭头时和程捷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带着铺天的恨意仿佛要他绞杀在此时此刻。
狂风卷着暴雨而来,雨丝像一条条银鞭鞭打在场的每一个人,闪电照亮大半边天空,雷霆怒吼着倾斜在这片积怨已久的土地上,似要释放所有被囚禁的女人们的憎恨与痛苦,要彻底清洗着污秽的土地。
雷声怦然炸响,玻璃窗颤动,沉睡的程捷陡然睁开眼看到了站在身边的老师。
程捷:“……”
他直起身子,摸到旁边的笔开始划重点。
秃头秃成地中海的老师瞥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踱着步走到讲台上去了。
实际上程捷还没回过神来,他呆愣的看着书本,随手抹了一把眼角,强迫自己专注起来。
穆城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相叠架在茶几上,手漫不经心的摸着电视遥控器换台。
何锦亦手机开着游戏,驱使着人物往前跑,嘴里不闲着问道:“邓西柚跟你分手了?”
穆城:“嗯。”
何锦亦躲过敌人的攻击,反手发动技能把对方轰死了,顺手在茶几的糖罐子里摸了一颗奶糖丢到嘴里,含糊道:“怎么分了?”
“烦。”
何锦亦眨眨眼睛,不知道他说的是邓西柚这个人烦还是指他问的问题烦,索性不再问,专注手里的游戏去了。
穆城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是雨水连连,脑海里是程捷和一名女生一起走进教学楼里的画面。他皱了皱眉,转身进了厨房。
“哥,你进厨房干什么?这还没到午饭的点啊。”
穆城没有理会他,翻了翻冰箱,看到有牛肉和番茄就拿出来洗了洗,绑上围裙开始做东西。何锦亦有点郁闷,没见过他哥做过饭菜,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炼了做菜的功能。
何锦亦终究是高估了穆城,穆城从来没有做过饭菜,第一次下厨怎么可能就做出好东西来。当看到穆城端出的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时何锦亦沉默了。
他拿出了一刷筷子,颤颤巍巍把筷子伸向盘子中大小不一的肉块里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果断奔向了卫生间。
过不久何锦亦出来了,面有菜色的摆摆手,真诚道:“哥,很咸,而且肉没有熟。”
穆城吃了一块,转身进厨房把菜倒了。
楼上的大金毛似乎是闻到肉的味道了,屁颠颠的从楼上下来,在客厅嗅了嗅,奔着厨房的垃圾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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