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站起来,在原地踌躇片刻,似乎是想走又不放心。何诗宜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本来就觉得在对方面前丢了人,连忙说,“我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谢谢你了同学。”
林霰沉默的点头,转身离开。
见她真的走了,何诗宜心里又不免生出几分失落和遗憾。
其实何诗宜能够看得出来,林霰似乎也并不习惯做这样的事。她看上去就像那种性格安静内向、不擅长同别人交往的女孩。不知道她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但对此时此刻的何诗宜来说,这一点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和温暖,却弥足珍贵。
至少,在那一场痛快的哭泣之后,她似乎又重新拥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所以林霰真的走了,就像是将那种充盈的力量也带走了一部分,由不得她不在意。
何诗宜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
来来往往经过的人都免不了会往她这里多看几眼,期间还有几个人主动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何诗宜陡然发现,其实世界仍旧有其美好与可爱之处,并不因为她曾经遭遇的痛苦而改变。
只要她把眼光放长,放远一些。
等到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何诗宜才给徐霆打了电话。——食堂锅炉烧的水就是没有100度,80度也应该没问题,要她现在自己走回去,还真有些困难。
别看徐霆有个那么男性化的名字,却是个长发飘飘的大美人。只不过性格就同她的名字一般,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听说何诗宜被烫之后,立刻赶过来送她去医院。
何诗宜觉得这太小题大做,坚决不从。两人正争执时,余光瞥见方才的那个女孩竟又回来了,此刻正远远地看着,似乎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打扰。
见何诗宜看向她,她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将一个小盒子塞进何诗宜手里,便转身走了。
是一管烫伤软膏。
原来她不是走了,只是去给自己买药。
“这谁啊?”徐霆在一旁问。
“……”何诗宜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好在一低头,她就看到了还放在身侧的暖水壶。壶盖上用胶布贴了一方白纸,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林霰”两个字。
应该是她的名字。
只是……何诗宜抓着徐霆问,“这个字怎么念来着?”
中文系高材生徐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你的高中毕业证是买来的吧?这个字念x,四声。”
林霰。
后来何诗宜知道了,霰是雨雪之前,冷空气所凝结成的细小冰晶颗粒。
这是个很美的名字,听来却莫名的令人感伤。
……
何诗宜买了早餐回到宿舍时,其他人才堪堪起床。
她将早餐放在每个人的桌上,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行李大半已经打包结束,还需要收拾的就只有被褥和少量日用品了。
洗漱结束的室友们一边吃早餐一边问她,“何诗宜,你今天就搬走了吗?”
“是啊。”何诗宜笑着说,“同志们,我就要开始新的征程了,请大家祝福我吧!希望将来有缘再见。”
这些跟她同一间宿舍住了几个月的同学们都不知道何诗宜究竟为什么要费尽力气的转系搬走,但是她们尊重她的选择,只是打趣道,“你搬走了,以后早上就没那么舒服了!”
这三个多月来,何诗宜每天早起出门晨跑,风雨无阻,回来的时候顺手带一份早餐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室友们也就得以安安稳稳的在宿舍里吃到早餐。不过,这种好日子以后就没有了。
何诗宜只是笑。
人人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在知道了林霰的名字之后,何诗宜就一直想把人找出来。
其实当时她并没有具体的念头,找到了之后要怎样,更是完全没想过。
她试过在校园网搜索林霰的名字,试过去那一天两人相遇的地方蹲守,也试过从学校教务处打听对方的消息。然而这所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小,在数万人之中寻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却无意间遇到了从八号楼走出来的林霰。
那一瞬间的感觉,真有点古人词句之中“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味。
找到人的时候,何诗宜以为接下来就会十分简单。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她刻意的制造了好几场偶遇,频频出现在林霰身边。几次之后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过身边多出这么一个人,更遑论认出她,回想起许久之前的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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