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良好,意识清醒,两者之间的联系紧密没有任何裂痕,但丹粟就是像睡着一样只剩个黑团团,在巫璜怀里乖乖巧巧的像个毛绒挂件。
小尾巴一个爱心,正好挂在手腕上。
当时给丹粟做代身的时候用了巫璜的血,重塑肉身时巫璜也使了点小手段,是以巫璜现在能够感知到丹粟的状态,知晓丹粟的身体和灵魂都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状况。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够保持步调一点点往深处探究,没有火烧火燎直接给玩家们表演个徒手拆副本。
在巫璜划水但也足够给力的输出中,第二形态的幻境怨灵不甘地怒吼着消失,伴随着他的消散周围断壁残垣的战场场景也消散无踪,重又变回了绿草如茵玫瑰艳丽的棋盘场景。
巫璜眯眼,在战场最后的残影中隐约捕捉到一抹翠色的影子划过。
棋盘上那些矮人士兵的棋子都不见了,空荡荡的草坪是通往宫殿的一片坦途,玩家知道矮人王的亡灵会在宫殿的王座上等待一次又一次被唤醒挑战,游戏早期的开荒团在这最后的boss上卡了足足一个夏天。
如果这是现实,那么挑战者的尸骨应当已经铺满了宫殿的地砖,王座下地毯由失败者的血液染红。
看矮人粗犷的外形,完全想不到他们能够建造出矮人王庭这般精巧美丽的建筑,白色为主色调,拼接着各种形状的斑斓琉璃,使得照进宫殿的光线带上了不同的颜色,光线变幻,就会在墙壁上投射出不同的色块。
玩家讨论怎么推矮人王的时候,巫璜看着那些色块。
墙壁是白色的,色块斑斓之间便有着一道道白色分隔交错,角度不同时间不同,那些白色就会显出不同的走向和花纹。
就像是一个迷宫。
头戴王冠的矮人王怀抱着巨斧,王冠上却没有传说中那颗巨龙眼眸所化的宝石,只有鼓起又凹凸不平的灰黑纹路,像是嵌了块不起眼的石头。
在玩家发动攻击的瞬间,王冠中央的那块石头突然动了起来,上下分离露出其下猩红的眼眸。
王冠上没有宝石,只有一只猩红冰冷的竖瞳,如同毒蛇的眼睛注视着敢于擅闯王座的无理之人,矮人王手中巨斧劈下,挥动时掀起一股腥风。
……
雾气变了。
丹粟若有所觉地四下环顾——他周围的雾气变淡了,灰白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翠色变得能够看清轮廓。
那是一条极漂亮的蛇,通体青翠鳞片细腻,光彩变幻过渡到头逐渐从绿色变成鲜艳的红色,如琉璃烧制而成的工艺品。
雾气从蛇的口中吞吐而出,它紧闭双眼在雾中穿行,那两点明亮的金光并不是它的眼睛,而是额头上的一颗宝珠,中间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如同瞳孔,散发着溶溶暖光。
丹粟熟悉那颗宝珠。
他知道那颗宝珠触手温润,知道中间那道裂痕源自于他练剑时一时不慎,更知道那颗珠子下面应当要缀着青色的络子,串了巫璜剪下来的一缕长发。
那是他的剑穗。
第42章
殉葬这个决定,当年丹粟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做下了决定。
巫璜那时候病得快要死了,自然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管他,而那些族人和利益相关者一个个都巴不得他快点跟着巫璜一块死了才好——他是巫璜亲手养大的,若是他活着,哪怕是为了面子上好看巫璜留下的那些财富免不了要多分一份。
丹粟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死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值得瞻前顾后犹豫不定的事情。只是要带着什么一道去死,让他很是纠结了几天。
他带了巫璜亲手送的那匣豆子,却没带那柄吹毛断发的宝剑。他一生大多数时间都陪着巫璜待在宫殿里,剑虽然锋利但也几乎没有任何实用的机会,更像是个漂亮的装饰品。是以带进了墓里陪着他烂成骨头实在可惜,丹粟便把剑送了出去。
对方是巫咸一族的旁支,曾经随着家族长辈来拜见过巫璜一次,是个正派爽气的年轻人。
可丹粟到底没舍得把剑穗一道送出去。
他到现在都记得巫璜把这个穗子给他挂上时候的神情。
温柔又骄傲的,又沾着点忧心忡忡。
像是既期盼着他鹏程万里无拘无束,又担心狂风暴雨叫他折了翅膀。
唯独没有忧虑他是否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从此一去不回。
青色的络子是巫璜亲手编的。
巫璜只编过这么一次,编得也不怎么好看——他手上没什么力气,抽线的时候抽不紧,络子便松垮着没个形状。所以巫璜也从来不跟人提这个事情,反正丹粟那个不解风情的小傻子也看不出来络子到底编得好看不好看。
丹粟最多就知道青色的线中交缠的那一股细细的黑线是巫璜的头发,盘龙一样在线中穿梭游走。络子的一端绕着小小的环,环中间嵌上一块极漂亮的宝石。
不像是固体的宝石,更像是一汪盈盈的水,通透澄明仿佛把阳光收拢于其中的金色,溶溶一捧似乎剑穗一动,就会跟着晃荡出波光粼粼一般。
丹粟不知道那是什么宝石,巫璜也没跟他说过,只是在他出门前一天给他挂在了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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