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彻说:“那天晚上的确有人追杀我,但我毒发时意识全无,并不记得追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姜妙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肖彻。
为什么他会说不记得?
那天晚上他的确是毒发了,可是毒发之前呢?
那么多人,所谓的“义父”,所谓的“母亲”,还有那些手下,全都背叛了他,这些他不可能不记得。
可是……他就是不承认,为什么?
姜妙攥紧手指,垂下眼睫,眼底是不解和难受。
“啊?那这么说来,还是很有可能是小公爷所为啊!”户部尚书田忠成道。
“起码占了五成可能。”礼部白尚书赞同道:“毕竟定王妃只说见到有人追杀王爷,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小公爷安排的。”
“那不还有五成可能不是吗?”有大臣反驳。
田忠成冷哼一声,“什么叫可能不是?皇上圣旨都下了,你们是想说皇上昏庸,冤枉好人?”
这话一出,全场静默,先前还想力挺靖国公府的那几位,脑袋耷拉下去。
是啊,就算不是小公爷所为,那又如何呢?都已经盖棺定论了,他们难道还敢说是皇上的失误,都没调查清楚就随随便便给人定了罪?
听着所有的言辞被驳回原形,靖国公府再次背了锅,高夫人默默叹了口气。
但她毫无怨言,她知道姜妙已经尽力了。
只要当事人不信,高家就算没白背锅。
低下头,她小声跟姜妙说:“王妃,就这么着吧,往后别再提这事儿了。”
姜妙死死咬着唇,心中涌起酸涩和失望,挡都挡不住。
肖彻上前来,稍微俯下身,温热的大掌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低声道:“乖,先回去坐好,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姜妙不想理他,将脑袋偏往一边。
肖彻见她仍旧跪在那儿,不搭理自己,轻笑了笑。
这时,傅经纶道:“高夫人和定王妃都先回席吧。”
高夫人这才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回靖国公旁边坐下。
靖国公早料到,已经盖棺定论的事儿无可起来,说了句自己身子不适,便又带着秋葵等宫女离开奉天殿回了慈宁宫。
肖宏神色一凛,老脸很快黑沉下来。
怎么可能没坠崖?他当时亲手射的箭,元竺元奎等数十铁骑都在场,眼睁睁看着肖彻中箭坠下去的。
而且肖彻当时毒发失明,蝴蝶崖又那么高,寻常人掉下去都得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出来主持公道。
肖彻说出事实,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还会被认为是蓄意诬陷。
事实上,肖彻的回答也确实照着他所预料的方向走了,最后并没有说出真相。
但,他没想到肖彻一转头就玩了手漂亮的挑拨离间。
现在,杨太后已经在深深怀疑他了,怀疑他那天晚上故意放走肖彻,怀疑他一直都知道肖彻的身份,甚至怀疑他跟北梁有勾联。
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肖宏站起身准备要走。
肖彻笑看着他,“义父,半年不见了,不好好陪我喝一杯么?”
肖宏眼皮跳了跳,胸中怒火翻涌,但还是得压下去,哈哈大笑两声,“确实是半年没见了。”
肖彻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抬起酒壶斟满酒,冲着肖宏遥遥举杯,“我先干为敬。”
马上有太监给肖宏满上。
肖宏只得端起酒盏,回敬了肖彻一杯,还得感慨两句,“半年未见,没想到你都脱胎换骨了。”
肖彻莞尔,“那都是托了义父的福,二十四年的养育之恩,孩儿感激不尽。”
大臣们瞧着这副“父慈子孝”的场景,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所以,肖督主还真是一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的啊?
那告诉他这个身份的人,是肖宏?!
我的天,不会吧,肖老爷子是北梁安插在南齐的细作?
严隋等一众老臣吓坏了,一个个神色惊恐地看向傅经纶,“皇上……”
今天的事儿确实够乱,但傅经纶不想在大宴上闹开,便抬了抬手,“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又吩咐教坊司的人,“继续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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