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鸡的对面坐着一个越南人,有些黑,有些瘦,但并不矮。
眼缝狭长,脸颊削瘦,梭角分明,一张嘴,牙齿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烧鸡总感觉,对面坐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斗狗场里的恶犬。
但即便再恶,也是狗而已,踢两脚,再扔根骨头,不照样爬过来?
阮华良硬忍着怒气。
他带一帮逃兵,到香港来做杀手,当然是为了赚钱,难难道是来送命?
所以,他不愿招惹烧鸡,更惹不起烧鸡背后的新记。
烧鸡要他出来见面,他也只能出来,烧鸡让他在当街杀人,他也只能照做……
他们现在是杀手,这里也已经不是老山前线!
“姬先生,你不守规距!”
阮华良的国语很生硬,像从牙齿里硬挤出来的一样,“生意不是这样做的!”
“你讲笑咩?你个烂命杀手,同我讲生意?”
烧鸡嗤笑一声,“废话少讲!人,我帮你揾,钱,我再加五万,但今晚,我必须看到他死……你同意,就做,不同意,就将订金返来!”
退订金?
没可能的。
那两万块,连早上死的那个手下的安家费都不够……
“做!”阮华良咬了咬牙。
“痛快!”
烧鸡猛的一拍手掌,同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那两个越南佬,是不是靓东杀的?
如果是,肖四宝就能猜到,是自己雇的,但为什么不见他来兴师问罪?
如果不是,那是谁杀的?
用一根筷子,就能捅穿人的脑门,听都未听过?
所以,不管是不是,靓东都必须死……
……
已近凌晨,光明巷内人流如织。
两个古惑仔坐在一家云吞面店的门口,紧紧的盯着东门楼。
“伟哥,出来了!”一个古惑仔伸手一指,
伟仔抬眼一望,看到李东来带着胡安,出了东门楼。
附近的赌客、店主都在指指点点,还有几个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
“盯紧,我通知大佬!”
……
“东哥,食宵夜咩?”
出了拳台,胡安例行问道。
光明巷这家狗肉店很出名,还兼卖牛肉,味道不错,很合李东来的胃口。
大部分的时候,晚上回去,胡安都会替李东来带上两斤。
下午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确实有些饿,李东来点点头。
“东哥稍等,很快的!”
“等等,这家吧!”李东来突然说道。
胡安有些奇怪。
说“等等”的时候,还在他耳边,听第二句时,好像是从好几米之外传来的。
他本能的一回头,发现李东来已经进了对面的一家鱼丸店。
这么快,飞进去的?
胡安疑惑了一下,抢先进店,帮李东来找着位置。
“坐最里面!”
李东来侧着身子,走到靠近厨房的位置,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
胸口再次生出针扎的感觉。
有危险……
“去看一看,有没有后门?”
找后门做什么?
迎上李东来凌厉的目光,胡安心里一跳……
……
一个瘦黑的男人心有不甘的把枪插进怀里。
最多再有一秒,他就能完成瞄准和射击。
想到老板的交待,他没有冒然追进去,往前走了两步,对一个又黑又瘦的妓女说道:“去通知老板!”
妓女点点头,拐进了云吞店。
……
小小的云吞店,坐的满满当当,但没有一个是食客。
阮华良和烧鸡坐在最中间,古惑仔和越南枪手泾渭分明,各坐两边。
唯一相同的是,个个都带着枪。
有两个还带着微冲。
古惑仔和女杀手一前一后的跑了进来,汇报着消息。
听到枪手没来得及开枪,任由靓东进了鱼丸店,烧鸡勃然大怒:“食屎咩,点解不追?”
“他有枪!”女杀手未理烧鸡,低头对阮华良说道。
“嗯!”阮华良点点头。
他们是杀手,不是蠢猪。
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两个,即便无法肯定是靓东干的,至少也要提防。
更何况还有枪。
“让你的人帮我堵住后路,我去解决他!”
阮华良拿起手枪,拉了一下套筒,又装进西装口袋。
“做梦咩?”
烧鸡狞笑道,“我的人要能做,我请你做咩?”
阮华良沉吟片刻,点点头,又一挥手:“做事!”
五六个枪手紧紧跟在他后面,出了云吞店。
“大佬,这杀手是傻的?”
伟仔奇怪道。
正因为是坏规距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抓到把柄,所以才请枪手。
但这杀手的老板竟然想让他们帮忙?
脑子坏掉了?
“都是新仔,刚逃港不久,点知香港的内情?”
烧鸡狞笑道,“不然我点系揾他?”
字头之间,不是没有互请杀手,刺杀对方重要人物的先例。
但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打急了眼,更或是结了死仇。
比如灭了别人全家这种。
所以各字头内,大都有这种专接杀手生意的堂口。
全港最有名的杀手头目是号码帮的沙胆雄,只是一个四九仔,都未扎职,手下也只有二十多个人。
但就是他,率十名杀手,赴日本大孤,刀斩当地山口组的六名头目,全身而返。
此后便有了“港九最恶四九仔”的威名。
和记也有,老大外号“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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