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给我唱得那首歌……其实,我是穿越时空过来的。”
吴凉:“……”这个走向有点不太对劲。
接下来,周向晚事无巨细地和吴凉说起了他前世的经历,语序颠三倒四的,语气充满了江湖骗子的玄幻色彩,噼里啪啦说了有大半个小时,才说到他被车撞死的事。
吴凉虽然鬼片看得多,但到底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世界观摇摇欲坠,几乎要垮掉。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从周向晚的角度来看,是完全合理的。
周向晚割了阑尾之后,不说性情大变,但性子确实比之前要成熟了很多。
周向晚坚持他会在除夕那天死亡,不是因为他做了噩梦,而是他见证了自己的死亡,亲手举办了他的葬礼。
周向晚的枪法和他偶尔露出的杀伐之气,并不是那个25岁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会有的。
周向晚在去红海的时候,说的是十年没见他姐姐了。
细节像细小的溪流,逐渐在吴凉脑子里汇聚为信息的海洋,吴凉听得恍恍惚惚,怀疑人生,周向晚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拉回了现实。
“我……吴凉……我害怕……失去你,”周向晚的哽咽的声音透过扬声器,有了接近失真的飘忽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以前一直觉得血债血还这个成语很没道理,非常野蛮,但我现在发现,这个成语是对的。我逃避了很久,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去面对。我不想拖累你。”
“对不起,我是一个爱情骗子。”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吴凉盯着进度条,一直等到最后七秒,“对不起,虽然……上辈子的你……永远也听不见了。”
周向晚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他再也说不下去,匆匆按下了停止键。
吴凉坐在床上,捏着录音笔,手背青筋直冒,关于周向晚为什么会怕车这件事,他有很多假设,但他万万想不到,真相会这么离谱。
吴凉内心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周向晚已经35岁,做事情还和三岁半一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吴凉微微低下头,和一脸懵懂的哈哈对视,一种漂亮老婆半夜离家出走,老实巴交的单身父亲和智障儿子相依为命的凄凉感立马涌了上来。
吴凉不怕死,他只怕在没有周向晚的余生孤独地活。
他伤心到了极点,甚至有些恨起周向晚来。
周向晚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就像一个肆意任性,嚣张肆意的皇帝,不管他愿不愿意,强硬地闯入他的生活,给了他一个家又残忍地收回,打着保护他的旗号,却肆意伤害他,抛弃他。
签完合同也不作数,他就没见过这王八蛋干过人事!
吴凉含着眼泪,揉了揉脖子,一股勃发的怒意冲上脑门,就在这时,吴凉手机响了——是钱盟。
吴凉刚一接通,就听见钱盟暴跳如雷的声音:“你管管你男人!我是管不起了!以后他爱咋地咋地!爸爸我不干了!”
吴凉:“怎么了……”
钱盟:“绝交了!这倒霉催的祖宗!绝交!”
原来,一个小时前,钱盟和周向晚吵了一架。
钱盟出于周向晚的安全考虑,坚持让他回俄国接受别雷夫的保护,周向晚偏不,他就要去和盛雪正面刚,钱盟很无奈,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钱盟提出要和周向晚一起去。
“钱盟,我的事不用你管。”周向晚冷淡地说,“你也管不了。”
钱盟:“哎,您也忒不够意思,我可是您保镖,这么多年管下来,不也管得好好的?”
“我没拿你当我保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周向晚认真地说。
钱盟那时听了,瞪着大眼睛非常感动,没想到周向晚又道:“要是靠你保护我,我早死八百回了。”
钱盟有些尴尬,半开玩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好歹也是搏击冠军,打也是很能打的。”
周向晚既然决定了坦白,就把所有的秘密一次性倒了出来,老老实实道:“你的冠军,是我买的。”
钱盟:“……”
周向晚用交代后事的口吻道:“你不年轻了,钱盟,搏击对你来说负担太重,你玩玩还好,以后最好不要参加。”
钱盟感觉自己从身体和灵魂都被周向晚糟践了一遍,当场就炸了:“你他妈,你他妈再说一遍,老子打了假拳?!不,老子被假拳了?!卧槽,周向晚,你他妈有什么毛病?!!!!”
周向晚不想让钱盟掺合他的破事,说出的话越来越气人:“也不算是,严格来说,比赛就是我办的,你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钱盟怒发冲冠:“周向晚!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一定要赢!你以为钱能解决任何事情吗?!我简直受不了你,我整个人都被你的脏钱弄脏了!!!”
周向晚道:“这种脏法,你不喜欢?”
钱盟土拨鼠式怒吼:“啊!!!!!您自个儿听听,您他妈的这从嘴里吐出来的是人话吗?!绝交!!!没跑了,绝交!!!”
钱盟摔门而去,在家门口抽了三根烟后依然生气,又折返,决定回去把周向晚给揍上一顿。
然而,钱盟没有找到周向晚,也联系不到伏特加他们,才会给吴凉打了这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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