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当然听得出风烛的言外之意。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在想如果他回答说他这瞳色并非染的,这个小崽子会是什么反应。
会愤怒?会恐惧?会惊惶?还是会依旧如此冷淡而平静?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都能引起他的兴趣来。
“……不是。我对神明没兴趣。”
最终,焚天却只是给出了上面这个回答来。
原本他还想和其他两位主神打上一场看看到底谁弱谁强,但以现在那两个家伙满脑子只想着风烛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已经全然没有了交手的价值。
和那群神明比起来,显然他面前的风烛要更有趣一些。
有趣到这个小崽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喝下一滴酒液。
焚天看不出来风烛在酒杯里究竟动了什么手脚,但他嗅得出于风烛喝酒之时,这个小崽子杯中的酒气瞬间有些不对劲起来。
虽然那些酒气只是隐约变淡了一些,但对焚天来说却再明显不过了。
他很肯定,这个小崽子此刻依旧是滴酒不沾的状态。
念此,焚天顿时似笑非笑地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他全然无视了脑子里的疼痛,然后直接扔开了手中的酒杯,就这么拿起一瓶新的龙舌兰随意灌了一口。
而下一秒,他便开口问出了今夜第一个问题:
“风年,你最怕什么?”
焚天脑子里没有委婉这个概念,事实上之前的那段岁月里他也从不需要明白这个概念。
所以他想知道什么他便直接问出了口。至于风烛究竟会不会说实话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焚天全然不觉得自己问出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他说完后甚至还将风烛之前所喝的那瓶龙舌兰推到了这个小崽子的手边,然后他就这么以一种半醉半醒的语调说道:
“拿瓶喝。”
风烛闻言之后,他的面上只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诧异。
他不知道焚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挑明,他也不会因此而自乱阵脚就是了。
于是风烛便神色自然地开口反问道:“这种事算是个人隐私吧?”
“关于我最讨厌什么这个问题我不太想回答。”
“不过你如果真的好奇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厌恶过什么。”
“我厌恶过之前那间礼堂。”
这也是实话。
之前风烛在礼堂里不仅怀疑过东霆是否来到了此处,他还在礼堂中瞥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他指的不是乔依丝,而是风家的人。
或者说,是风家当初送给酒神的那个祭品。
风烛原以为对方此时应该在贪婪女神那里,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所宇宙第一大学里。
由于对方并非新生,而是作为高年级的志愿者才在礼堂中出现了片刻,所以风烛当初在看这所大学今年的新生名单的时候并未发现对方的存在。
事实上要不是今日这场巧合,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了中域。
毫无疑问,对方离开中域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酒神的手笔。
——那位神明似乎又在谋划着什么了。
这种意料之外的感觉让风烛十分厌烦,所以之前他在礼堂里才会忽然倍感倦怠。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他这种脾气不怎么样的家伙理所当然地迁怒了整个礼堂。
所以他说他曾厌恶过那间礼堂完全没有半点毛病。
风烛看着焚天刚才推过来的酒瓶,他知道之前那个机关酒杯他今天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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