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这天晚上,曾在梦中反复出现的浩渺的沙海在身边展开时,韦伯几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这天夜里艾因斯贝伦城堡庭院的宴会是一场难以形容的酒宴,三位名留青史的王者在不属于他们的时代相遇,他们把酒相谈,英雄们的坚持和理想撞击出不逊于短兵相接的激烈火光。虽然这场穿越时空的盛ssin打断,但正是这令人扫兴的挑衅,让酒宴进入了另一种形式的高潮。固有结界将沐浴在月光下的庭院瞬间变成灼热的沙漠,曾经踏遍欧亚大陆的马其顿军队在那鲜红色的披风后聚集,战士们的呼号震耳欲聋,马其顿的旗帜迎风招展,意气风发得像是可以征服整个世界。
试问,王者是否孤高?
伊斯坎达尔用王之军势中追随他几个世纪的大军回答了这个问题。征服王一生从不孤独,他用梦想聚集起来的军队甚至可以追随他直到死后的世界。在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面前,怎样锐利的武器都变得不值一提。
随着被歼灭,尘沙飞扬的战场再次变回宁谧的庭院。韦伯怔怔看着神色无异继续自斟自饮的征服王,难以言喻的自卑感忽然涌上心头。
和这个名垂千古的征服王比起来,自己是何等渺小,何等卑微。这种渺小并不是来自力量上的差距,而是精神上。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从不曾犹豫彷徨,在他眼中世界上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困扰或者屈服。他的影响力如此强大,甚至可以让追随他的人成为英灵永远与他相伴,尽管世界尽头并不存在,但他却让这个景象深深刻在每个追随过他的人心里,成为他们生命乃至灵魂的永恒道标。
相比之下,曾夸下海口说“要获得其他人的认可”、自认为可以成为驾驭征服王的魔术师的自己,实在是渺小到令人屈辱。
这样就算赢得圣杯战争又能证明什么呢?除了加重自己的渺小和耻辱感,再没有其他。离开艾因斯贝伦城堡的路上韦伯这样问自己,心底的压抑感在问题中扩大,沉重得几乎无法承受。而另一方面,陌生的酸涩感在郁闷中势不可挡地疯长起来,阴暗得几乎要遮蔽一切光明。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从不孤高,因此相对的,对他来说也没有谁是特别的吧,就算是传说中挚友赫菲斯提恩的死也不曾对这个人造成任何阴影,更不用说,是这样渺小的孱弱的韦伯了……
“怎么了,突然这么安静?”伊斯坎达尔习惯性地揉了揉小魔术师的头。但情绪低落的韦伯连挣脱的动作都没有,安静得连粗神经的征服王都感到有点不对劲。但韦伯没有回答他,只是始终低着头,保持着抵制一般的沉默。伊斯坎达尔不以为意地微笑一下,开口安慰道:“余都忘了小孩子要早睡才能长高,等一下我们马上回去。”伊斯坎达尔抬起头,对着眼前的空气大声说道:“你还在吧,英雄王?”
金色的王者从一片金光中现身,血红色的眼眸里全是高傲而矜持的笑:“怎么,杂种们的无聊聚会还没结束吗?”
伊斯坎达尔熟练地忽视了英雄王让人恼火的语气,开口问道:“你还没回答余的问题,你来参加圣杯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英雄王在酒宴上用与其说狂妄不如说白痴的语气表示,他追求圣杯的目的是“收回本属于他的宝物”,但显然,除了单纯而正直的骑士王,没有谁会相信,一个有着半神之名的英灵会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舍弃自由和骄傲,作为被束缚的从者来参加一场残酷的战争。
吉尔伽美什没有回答,笑得依旧无比轻蔑:“本王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你这样可不公平啊,余和小姑娘的愿望,你都听到了。”
听了这句话,英雄王的眼中划过一道无比锐利的光:“你那种敷衍的回答,算得上愿望吗?”
一直对英雄王的狂妄保持着超然冷静的伊斯坎达尔终于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余在巴比伦听过你的传说,乌鲁克的英雄王。”他毫不犹豫地说出英灵的真名,“余本以为,拥有如此英名的你,想必能理解余想要看到世界尽头的心情。”
英雄王看了他片刻,缓缓收敛了脸上轻蔑的笑容,目光深邃得不可蠡测:“到达世界的尽头,又能怎么样?”
“你可以高居万人之上,你可以建立千载不灭之名,可这些,和你自己的幸福,没有任何关系。”
英雄王的声音平静仿如诅咒,他血红色的眼眸残酷冰冷仿佛看尽世间悲欢离合,难以言喻的疲倦从那令人生畏的眼神间蔓延开,深邃得仿佛连灵魂都可以吞噬。伊斯坎达尔皱了皱眉头想反驳,可反驳的话语却像是被那过分深邃的眼神吸夺一般,瞬间消散得毫无痕迹。
“本王收回前言。虽然比起那个自称王的小丫头,你还略胜一筹,但你也不过是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莽夫罢了。”几秒之后,吉尔伽美什恢复了平日那种盛气凌人的表情,语气依旧傲慢,“这样的你不配听到本王的愿望。”
金色的王者再次消失,艾因斯贝伦森林恢复平静。伊斯坎达尔一言不发地驱动神威车轮,魔法战车踏着奔雷冲上天空,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征服王的表情平静无波,经年的记忆却在那平静的表象下翻涌起来,清晰得仿如昨日。
“就算走到世界尽头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依旧不会回来。”
这是在他们征服波斯帝国的第二天晚上,他下达“继续向东,寻找无尽之海”的命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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