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对于柳元正而言,平淡的修行中,时间一点点逝去,悄然无声又令人猝不及防。
频繁的冬雪之后,眨眼便过了年关,于是,又在几场迷蒙春雨之后,玉都院中也渐渐泛起了浅淡绿色。
春季的细雨往往都是这样轻柔且绵延的,正如近日,正如今日,正如此刻。
这场雨已经下了两天了,又恰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卧房中,柳元正与朱子同慵懒的坐在暖路旁,透过远处半开的窗户,一边饮茶,一边赏雨。
自从冬至那夜的妖修一案之后,柳元正和朱子同的关系也无声息中拉近了许多,这段时日,不止是朱子同与柳元正交谈时表情更为亲切,便是柳元正闲暇时,也常邀朱子同来他这里饮茶。
颇有些陶醉的抿了一口杯中热茶,朱子同翻手取出了一张兽皮卷,递到了柳元正的手里。
“柳兄,这是紫灵天沉香的方子,此物寻来颇是不易,过年之后,我辗转数人,方才从一散修手里得到的,那人常与我家做些闲散生意,以此为生计,这香方我是不懂的,但想来应该不会有假。
不过并非我这里多言,柳兄弟制香时还是谨慎些的好,一来我玄门神道规矩森严,不好轻易冲撞了;二来这是禅宗香方,近日里的许多风言风语,想来柳兄也该听到了些,谨慎些的好。”
闻言,柳元正自是温润一笑,露出仔细倾听的表情,又收敛了笑意,很是认真的点点头。
“朱兄说的是,我自然知晓其中干系的,说来朱兄也是知道的,我手中有件上品法器,名唤火鸦神壶,这神壶端是玄妙,美中不足便在那火鸦残魂上。
残魂凶戾,我这里法器便难如臂指使,便想着以宝香滋养,从中调和一二,此事院中长老与诸位执事也都尽知,我早先就求到了紫泓长老这里。
他老人家是修玉都神雷一脉,手中自然是有香方的,只是皆都与玄门雷道诸神有关,我便不好再强求,这才麻烦了朱兄一趟,多谢!多谢!”
闻言,朱子同面露释然,顿时摆了摆手。
“哪里需谢,权当是为了偿还半月前柳兄为我炼丹的情谊,此事院里既然知晓了,柳兄自然大可施为,不过若是旁人问起,最好还是给此香换个名目的好,禅宗嘛……”
闻言,柳元正也点了点头,不再纠缠于香方上,翻手收进乾坤袋里,继而追问道。
“朱兄是消息灵通的,我也奇前些时日白阳禅宗的变故,风言风语听得多了,难知本真,只晓得禅宗因些变故,为此死了许多弟子?”
朱子同轻轻颔首,还未及开口,脸上便露出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明面上说,是有人勾结外贼散修,图谋禅宗道法,结果事发,被白阳禅宗掌教与一众长老抓了一个现行,当场直接大打出手,结果因此死了不少弟子,甚至因为斗法时有所不慎,连带着烧了一座藏经阁,许多原本典籍也都尽数付之一炬了。”
闻言,柳元正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地盘算起来。
勾结外贼散修?
天底下还有这等猖狂的散修?
哪怕禅宗不得玄门人心,终是玄门诸宗之一,又岂是寻常散修能欺的?
恐怕左道宗师重新临凡,也做不得这等惊天大事。
这么想,勾结的外贼自然另有其人,说起来,可能还都不是人。
再联想起冬至一案至今的波诡云谲,所谓的大打出手,死伤弟子,还有藏经阁焚毁。
字里行间说是意外,柳元正读来,却只有四个字——毁尸灭迹。
这般想着,柳元正也只是不冷不淡的附了一句,“可惜了。”
也不知少年可惜的是什么,那些焚毁的经文,还是死伤的弟子?
稍稍听出了些言外之意,朱子同这里笑的更是幸灾乐祸。
“据说,那座藏经阁中,还有白阳禅宗近些年来林林总总创出的经文与道功,要在瑶台丹宴时奉与仙家,请仙人斧正,这番波折,许多事便要重新准备,故而求到各宗这里,希望能延期半年召开丹宴盛会。”
闻言,柳元正倒是诧异。
“哦?这般说,吾宗与玄青仙宗可应下了?”
“事已至此,自然是应下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闪念之间,柳元正忽的露出恍然神色。
“这般说,瑶台丹宴约莫也就在一年之后了!”
朱子同先是面露诧异,他终归也是灵醒之人,旋即恍然大悟,点点头道:“确实,若如此,大概就在一年之后,或许不足一年之期了。”
不论是真相还是借口,一年之期,足够白阳禅宗将那些经文与道功重新补全,邀请尚且存世的作者重新编撰,再历经层层验证,务求恢复本经完整,甚至为了求取万全,还要将昔年的作者手札补齐。
柳元正本就是五雷仙宗的贤人,对此最有发言权,齐禅宗之力,一年之期恰好不多不少。
准备的时间短了,恐怕白阳禅宗准备不全,到了丹宴盛会上,平白跌了面皮,反而不美。
准备的时间久了,天知晓白阳禅宗之中还有没有勾结外贼的余孽存在,再让他们有时间横生波折也不好。
再闹下去,反而教玄门诸宗一齐丢脸。
“说起瑶台丹宴,柳兄可准备好,何时跨入筑基境界,晋升金章院了么?”
听闻此言,柳元正倒是笑的有些无奈。
“近日里,从紫泓长老,到玉都院诸位同门,见面总免不了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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