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断龙石的大小与材质来看,这座古墓的规模还不小。
太师祖的手札里是将断龙石当机关来看待的,书中反复强调,断龙石不可妄动。是以,沈云仔细查看,记牢断龙石的方位,以及暴露出来的这一截的形状,便收了夜明珠,再次施展“穿云步”,“噌噌”的踩着土墙,跃出地面。
“主公!”王坊主两眼亮晶晶的迎了上来。
沈云问道:“老王,这个庄子,你们祖上可曾有过什么故事流传下来?”
王坊主不解:“故事?”
沈云点头:“我看过了。底下应该是一座四五百年的古墓。并且规格不低,极有可能是王侯之类的。”话一说出口,他突然又觉得好象有哪儿不对劲。只是这种感觉象流星一般,在心头划过。他捉不住。
王坊主怔了怔:“四五百年的王侯古墓?不知道呀。我家买到这座庄子才一百几十年。”略微停顿,又道,“我小时候常常听我爷爷说古。有一回曾听他老人家说到过这个庄子的来由。当年,老太公确实是从一位落魄的仙官公子手头买到这个庄子的。那是个败家子,这么大的一个庄子,仅卖了两百两银子和两匹绢。”
“还有呢?”沈云追问道。
王坊主摇头:“没有了。”
话音刚落,脚底的深坑里突然“扑扑”声不绝。两人不约而同的探身往下看。
原来是打在土墙上的那些坚甲护身符的时效到了。松土失去束缚,纷纷下落。
“这种规格的古墓大多藏有厉害的机关。”沈云收回目光,叮嘱道,“先这样放着,莫让闲杂人等进来。你领着我去周边的山头上转转。”
“是。”王坊主看着被符火吞没的那些黄符,又狠狠的心疼了一把——天帝老爷,这烧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哪!
出了库房,他仔细的又将铜锁锁上,把钥匙收进怀里,问道:“这里三面环山,主公想先去哪边的山头?”
沈云举目远眺,指着左侧的那座小山头:“先去那里。”这座山郁郁葱葱,外形看上去象极了一个圆馒头。先前不知道底下有古墓,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现在,他越看越觉得是人为堆积起来的封土堆——有一就有二。据他看过的那本风水书上说,很多王侯家往往是父子墓挨在一起。
“哦,那山名唤馒头山。因山形极象一个大大的圆馒头而得名。”王坊主对这一带很熟,张口即来,“上面长着一大片竹林,出产的笋子又嫩又甜。只可惜去年冬天的雪太大,冻死了不少竹子。所以,今年春天,我不准他们挖笋子。现在已经过了挖笋的时令。到了明年,等出了笋子,我叫他们选几根上好的,献给主公尝一尝。”
沈云对吃食从来不是很上心,是以,不置可否。山头不高,不多时,他们俩便到了那片竹子里面前。沈云放眼望过去,果然,林中残留有许多一两尺高的断竹根。
爬到山顶,沈云一无所获。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庄子,仍然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不禁在心底感概:果然是沧海桑田,几百年前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了。
突然间,先前在库房里的那道怪异感再现。这回,他总算捉住了——古墓之事,有古怪!
四五百年前,如今当道的仙帝及他们的族人,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洞里菇毛饮血呢。那个时候,他们何来的王侯公卿?更何况,他们定居仙都这一带还是三百多年前。
底下真若葬着王侯之类的古人,也只能是天神宗的。可是,据他所知,仙都并不在天神宗当年的势力范围之内。是问,如个王侯会千里迢迢的到这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修建陵寝?再说,断龙石的方向也完全不对啊。照它的方位,此墓是背东面西,与天神宗时代的墓葬习俗截然相反。
所以,这里根本就不该出现这样一座古墓和封土堆。
沈云对自己先前在深坑下面的推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我还要到处看看。你先回庄子里头去吧。”他只想在山顶静一静,再细细捋一捋,遂将王坊主打发了回去。
而此时也快到午饭点了,后者生怕庄汉们粗卑,在饭菜上有什么闪失,放心不下来。闻言,正中下怀,抱拳告退,下山而去。
沈云寻了一块干净平坦的石头,随意的坐下来。从百宝囊里拿出太师祖的一本手札,翻到里头写的一处古墓,认真的看了起来。
书中写的这处古墓也是王侯级别的。只不过时间要久远一些。距太师祖那时已有七百多年。
修行者们对古墓和深山老林、荒漠大泽之类的,都是非常感兴趣的。因为这些人迹罕至之地往往会藏有机缘。青木门的历代师祖们也是如此。他们几乎将一生之中大多数的时间花费在这些地方。太师祖的这篇手札里密密麻麻的用蝇头小字写满了批注。
沈云当年背书,背的只是太师祖写的手札。这些批注只是看过而已。
这次再看,很快,他被一条批注牢牢的抓住了眼球——这是师祖写的关于墓葬方向的。他说,天神宗时代的先人们修墓,大多面向正东方。因为传说中神山的位置就在正东方。但也有例外。他就曾碰到过一个。墓主人在墓室上刻上有一行硕大的“悔不当初”、“无颜以对”两行字。后来经他查证,墓主人是一位筑基修士,生前为天神宗的弃徒,郁郁而终。
莫非庄子底下的墓主人也是如此?
这样的话,就完全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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