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自柳叶巷的镇羽公府出来之后,准备前往青龙大街的琼浆馆吃上一碗许久未品尝的汤面,但马车还未驶出这条巷子时,却遇到了现大夏学宫宫主,老者东郭乐正。
随后在马车之上,赵御听其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夫子二弟子,孙谦的故事。
这个故事,还涉及到了赵氏一族,因此东郭乐正率先来找赵御请示,而极为恰巧的是,赵御此时人就在柳叶巷,甚至与孙谦和彭木二人的距离并不遥远。
对于这位夫子的二弟子,也是自己的二师兄,赵御对其最深的印象,便是他掉落了一半的牙齿,以及那被称之为蟑螂的外号,而赵御手头边,西疆传来的战报之中,这位孙蟑螂总能以惊人的救援数目而位列战功榜单之中。
这十数年,为了赎罪,被轰碎两重境界,只有虚境修为的孙谦,终日奔跑于战场之上,拖着一位又一位伤员,与死神赛跑。
“战场之上,杀敌是功,救人亦是大功。”
淡淡的帝音传出之后,柳叶巷小树林内的黑白世界之中,一身便服的赵御,注视着面前问心台上,伏地不愿起身的中年甲士,乌黑的眸子之中,有着复杂之色流转。
虽然赵御从未和那位自己刚刚出生便战死边关的父亲有任何交流,但根据后来他娘亲以及其余人言语之中的描述,可以知晓那位前太子殿下,胸怀仁义,是一位人人都爱戴的好君主,因此那一晚上,作为亲卫的孙谦去寻找那位女子,定然是经过赵景的同意。
所以,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如今西疆战事已了,朕也代表赵氏一族,接受这十多年你在战场之上的赎罪之举,因此二师兄,回到中原之后,你往后的人生,真的还有很长。”
沉稳的帝音自年轻帝王口中再一次传出之后,赵御的身影同样出现在黑白两色交织的问心台之上,随后盘腿坐下。
在这一瞬间,夫子亲传一脉的弟子,在这问心台上齐聚。
“我等师兄弟三人,年岁跨度极大,想要相聚至一处,千年万难,但是今日却极为巧合般的团聚于一处,若是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能看到这一幕,定然甚感欣慰。”
老者东郭乐正轻抚胸前的白须,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随后孙谦缓缓起身,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稳,虽然其身下的问心台是黑色,但这黑色,并不阴冷鬼魅,反而如同墨玉一般,带着浓郁温暖的浩然正气。
随后孙谦抬手向前,对着老者再一次恭敬一拜,声音淡淡而出道:
“这十余年,大师兄一人侍奉师尊,独守儒门,我深感愧疚。”
“这是我这做师兄应尽的本分,你有何愧疚之理,我且问你,对于日后,你有何打算?”
东郭乐正的声音一出,孙谦的面色一凝,思索许久之后,才轻轻开口回应道:
“既然西疆战事结束,而按照年纪,我也早过了咱们大夏军中退伍的年岁,因此这日后,或许我将会在大夏各地多多走动,这中原,变化实在太大了。”
孙谦语毕,发出一声感叹之后,声音再一次响起:
“光光这神京城,便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我在军中同样略有耳闻,但是真正亲眼所见,依旧只觉难以置信。”
中年甲士带着些许漏风的声音落下之后,其咧嘴一笑,露出一个颇为吓人的笑容,随后东郭乐正转头,抚须一叹,苍老的眸子望着一旁的孙谦,尽是唏嘘之色,随后缓缓开口:
“二师弟,我依然还忘不了当年,你于大朝试之中挥斥方遒,以读书人二十四字愿景,一举夺魁,这是何等的意气奋发。
“那一日,你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自白帝宫的午门之内跃马而出,由白玉大道起驰骋于中央大街之上,那一日,神京城的街道因你而空,整个神京城因你一人而沸腾,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阅尽神京花。”
自老者东郭乐正的言语之中,好似出现了一幅缓缓拉开的画卷,画卷中心,是一位于神京城大街之上肆意驰骋的白衣少年,迎面吹来的春风,加上奔驰起伏的骏马,使得这位的年轻人身上的翻滚衣袍,就如同在战场之上那得胜归来飞舞的旌旗。
整一条宽大可同时并排六辆马车通行的中央大道,被完全空出,大量的神京城子民夹道围聚在两岸,欢呼注视着这位号称开朝以来文坛最耀眼的新星,尤其是那在朝试之上横空出世的二十四字愿景,传出之后,使得整个神京城内无数学子振臂高呼,纷纷用怒吼来抒发心中的无限激荡。
“状元策马游街,万万人欢呼呐喊,这是一幅何等绚烂夺目的场景,老夫这辈子再没见到神京城为了一位文人万人空巷的场面,也不会忘记二师弟你那时候脸上的笑容。”
老者东郭乐正,抬起手中的儒杉,不动深色地抹掉眼中泛起的泪花,随后其面前的模样大变的孙蟑螂,忽然咧嘴一笑,轻轻开口道:
“在无尽山营舍假寐之时,我有时候也会忽然梦灰那一天,确实就和做梦一般,然而这十数年下来,我逐渐明白,无论我是策马驰骋的少年状元,还是无尽山战场之上不知疲倦奔跑的孙蟑螂,其实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要活着,能做有意义的事便够了。”
说到此处,孙谦双眸逐渐变得平淡,接着继续轻轻开口道:
“至于曾经说过的愿景,愿景最终也只是愿景。”
孙谦的话音落下之后,一直盘坐在旁边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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