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昭闻言颔首,道:“无明暗之过渡。”
五渡啧了一下,回首去往外望,目之所及仍然是光明遍地,每一处都清晰。
“我们也许是进了什么结界里。”寒昭走到光暗交接处,将手从那分界线探了出去,光芒立马洒落他手上。
五渡问:“那你还往前走吗?”
寒昭回首去看无尽的黑暗,声音沉静道道:“自然。”
他试着燃起火符却无果,想来是这里面存在有什么禁制。寒昭手指挨着石壁一路扶着往前走,手指尖所触凹凸不平,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也许是什么壁刻。”不过此时此景,寒昭不想在这里多耽误时间,知非情况不明,多拖延一刻就多了一分危险。
寒昭顺着石壁一直往前走,这条路就如同无尽的黑暗一般没有尽头,五渡有些不耐了:“怎么回事?这该不会是个圈儿吧?”
寒昭道:“不知道。”
五渡:“你是不是傻,不知道你还走?”
“只是走着试一试。”寒昭驻足,忽然道,“对了,五渡,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五渡:“……嗯?”
寒昭手指在石壁上敲了敲,道:“这地方没有回音。”
他说出的这句话如同本就在水里的石子没入水中,没有激起半点水花。在这空旷的山洞中,能清晰听见他的声音,却连一点点的回声都听不见,显然很是奇怪。
五渡一愣,霎时也反应了过来,神情一肃道:“幻境?”
除了幻境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合理的解释了——只是这幻境的制作者似乎并不仔细,留下了这样多的漏洞。
寒昭轻应了一声,一掌化拳抵在石壁猛力一击,拳风似刀刃划破空气,击打在石壁上发出轰然碎裂声,碎石四溅,溅落在寒昭脚边。
如同黑暗的房间中亮起一盏灯,伴随寒昭这一拳,整个山洞蓦然亮了起来。
寒昭一顿,回身去看。
五渡也有些迷茫,道:“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回音自远处水波般荡来。
寒昭看了一眼被自己打了一拳而凹进去一个坑的石壁,又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指骨,忽而道:“这才是真正的幻境吧。”
五渡在这处飘了飘,笑道:“那之前的就算做预热吗?还有点意思。”
寒昭目光匆匆从满山洞的壁画上扫过,对五渡道:“你觉得,知非会在这幻境中还是幻境外?”
五渡沉吟一声,道:“幻境外可能大些罢。”
寒昭对幻术不太了解,只是知道幻境内外不能相通,但幻境中受伤是真的会受伤——毕竟幻境中只有本身是真实的。
而若是幻境中有其他真实的人在,强行破除幻境也许会对那人造成伤害。这正是寒昭所担心的。知非似乎受了重伤,是否昏迷是否有反抗之力都不清楚,不能妄动。
寒昭拧了拧眉,问五渡道:“你知道幻境的术眼该怎么找吗?”
五渡瞥他一眼,道:“我是正儿八经的刀修,除此外啥都不学那种。”
寒昭:“………”
五渡咧嘴一笑,黑黢黢的一片影便破开一个嘴一样的小洞。他道:“你该不会是想要靠自己破这幻境吧?你学过吗?不会可别乱来啊,免得走错,到时候可麻烦了。”
幻境的破解很讲究技巧,有一个术眼,在解术眼之前有十七个步骤,需要破解者用不同的手法击打不同的位置,顺序不可错乱乱,甚至连每个步骤间隔的时间都有区间规定。
正因此,才有一说:幻境如棋,一步错步步错。不过世间总有不守规矩的人。所以幻境可强破,棋盘亦可掀,只不过暴力行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无人肯定。
寒昭疾行去观察壁画,抽空回答他:“师父教过一点,很小的时候。如今印象已经不清晰了。”
五渡:“嚯,还很能耐?你师父是谁?”
寒昭只敷衍了一句:“你不认识。”
五渡看他全神贯注地立在浮雕前,姿势还像模像样的,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为什么要看这壁画?哪里特别?”
寒昭心绪被壁画牵引,是真的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只顾着专心致志地一寸寸迅速看着记忆着。五渡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跟着他一起看。
壁画上的画像是非常抽象的,上面的人形宽脸窄眉丹凤眼,唇厚鼻塌还头大身小。这凹凸不平的壁刻画上染了一层涂料,年深月久渐渐褪色,变得有几分单薄和古朴。
寒昭顾着研究,一时思维固化而没有讲这些壁画连起来看。五渡就不同了,他抱着玩心去看,当连环画一般地看,发觉每幅壁画串联起来竟成了一个故事。
五渡看完回味了一会儿,喊道:“寒昭,别忙你的了,你把这些连起来看,有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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