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了,卖报了,两个钱,一份报。”十三四岁的小厮站在樊楼门口,大声叫卖,卖出一份报,自己留一个钱,上交一个钱,一个月若是卖出一千份报纸,轻松赚一贯钱,这份收入随便算一算,也比做什么帮工强太多了。
只是甘奇亏大发了,一份报纸直接亏六七个钱,一千份就亏六七贯,一万份就亏六七十贯。不过甘奇刊载自己家生意的广告带来的好处,也不好计算,到底亏与赚,最终还是两说。
“什么玩意?报?什么报?”一个识字之人停步发问。
“京华时报,您看看,李一袖与萧九奴的画像,美艳无双。还有,还有草上飞大侠教你什么是战球,这里还有汴河浮尸案,可了不得,汴河惊现浮尸,开封府缜密查探,缉凶当场……”
“我看看……”片刻之后,这人又问:“多少钱?”
“两个钱。”
“这玩意倒是新鲜了,只听说朝廷会给各处衙门发邸报,倒是没有听说过民间也发邸报的。给,两个钱,拿好。”
小厮接钱,连连作揖谢过:“官人,每个月都发七八次呢,下次再来买,最晚四天之后就有下一期了。”
“看个新鲜而已,下次不买了。”这人拿着报纸,留了一句话,一边走一边看。
不得半个时辰又奔了回来,开口问道:“下一期什么时候?四天之后?”
“嗯,最多四天,兴许更快一些。”小厮答道。
“这他娘谁印的玩意?一个案子,一次说完不行吗?还吊人胃口,下一期有没有樊楼张大家的画像啊?”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
“那这里面说蜀锦升官的事情,是真是假啊?”
“这个小的也不知。”
“皇城司会不会派人参加这个战球大赛啊?”
“这个小的也不知。”
“你卖的报纸,这也不知那也不知,你知道什么?”
小厮哭丧着脸:“官人,小人只是卖报而已,哪里能知晓这些事情?兴许下一期里,会说这些事情。”
“罢了罢了,问你也是白问。”说完这人悻悻而走。
小厮还在大喊:“官人,四天后,四天后记得来买啊。”
为何这京华时报一个月最多发七八期?也不是甘奇不愿意每天一期,实在是无法,这个时代的生产效率太低,又要买纸墨,又要约稿收稿定稿,又要手工印刷,还要送到各处去,一天一期几乎不可能,四天都已经是极限了。
汴梁内城北,一处府邸坐北朝南,大气非常,府门上的牌匾也是金光闪闪的烫字,这里就是文彦博的府邸了。
一人拿着报纸匆匆奔入门内,文彦博大早就往衙门上值去了,文彦博的儿子文德彰正在花园里与一个小丫鬟调笑着什么浑黄的话语。
忽然听得有人大喊:“公子,公子。”
喊声打断了文德彰的美事,便听文德彰呵斥一语:“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有没有点规矩?”
“公子您看,您看看这个。”这人把京华时报送到文德彰的面前。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文德彰怒道。
“公子您看看这篇,是不是在含沙射影骂咱们家相公呢?”
“骂我爹?拿来看看,岂有此理!”文德彰接过报纸,已然在看那篇《手把手教你成为宰相》。
文彦博的蜀锦之事,文德彰自然是清楚的。如今的张记蜀锦,虽然是张贵妃张家的生意,文德彰其实也参与其中了,如此才垄断了京城里的蜀锦生意。
文德彰看得片刻,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骂道:“岂有此理,这哪里是什么含沙射影?这已然就是指名道姓了,这是什么玩意?谁写的?如何到得你手中来的?”
“公子,这是京华时报,满汴梁都在卖呢,两个钱一份,这篇文章是一个叫甘奇的人写的。”
“满汴梁城在卖?这玩意卖得出去吗?有人买吗?”文德彰问道。
“有人买,许多人买,不仅有人买,还有人在街头巷尾读呢。”
文德彰面色一变,心中大惊,连忙又问:“甘奇,甘奇是谁?快,快去把他找出来。这什么京华时报又是谁印的?快快去找,岂有此理。这是谁如此大胆,敢与我爹过不去?怕不是嫌命长了。”
甘奇,文德彰是见过的,只是那一日,文德彰并不知道甘奇的名字,只听那老妈妈称呼甘公子。
“小的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文府之内,无数小厮开始出门打听消息,看看到底是谁印的京华时报,甘奇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与当朝宰相过不去。
文德彰也没有心思再在家中调戏小丫鬟了,而是也出门往政事堂而去。所谓二府三司,二府,就是中书门下与枢密院,文彦博这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在中书门下之下的政事堂上值。三司就是盐铁、度支、户部。再一个就是尚书省下六部。
除此之外,还有台谏,台就是御史台,谏就是谏院,包拯昔日就是谏院的主官。
这就是北宋前中期朝堂的基本框架,也是从三省六部稍稍变化而来。
中书门下管理政务,三司管财政钱粮,枢密院管军队,御史台管监察百官,谏院管谏言。
这个制度,权利责任还是分的很细致,在古代而言,还是很合理的国家行政制度。
文德彰带着京华时报直奔政事堂。
文彦博看着报纸,听得自己儿子一番义愤填膺,微微皱眉在想。
文德彰说完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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