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真要做起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就如甘奇被磨马鞍磨出血的屁股一般,先出了血,然后再结痂,又得打马赶路,结的痂又破了,接着出血,如此往复,屁股上就会长出厚厚的茧子。
为何甘奇要如此疲于奔命呢?实在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通信条件太差,随便一点信息传递,也要往复多日。
所以有时候也就逼得甘奇只得自己亲自到场,当场事无巨细安排妥当。比如从雄州去沧州海边,四百多里路,许多事情需要甘奇亲自到场安排,就不得不打马飞奔而去。
问一问随船而来的泉州蔡家人,海上风向如何,下一趟过来需要多久,杭州那边的水师有没有在路上为难,如果有,甘奇又得先出一个官文,还的去信东京,东京那边也要去信杭州,让海路畅通。
再详细问一下泉州那边的情况,铁厂、铁匠作坊之类,下一趟能运多少军械过来,甘奇得有个了解,也要好好分配一下……
然后还要亲自安排船队与狄咏之间的联系……
这些事情,还真不是一两封书信说得清楚的,所以时间紧迫的甘奇,只得亲自敢到沧州来,免得浪费了来去的时间。
再赶回雄州,需要甘奇操心的事情就在身侧。
“此番……不知萧使有何要求?尽管说,我也好报到东京去让官家定夺一二。”甘奇演不来一种谄媚的笑,这是他的演技盲区,唯有拱手躬身,把表情掩饰住。
“国书在此,你便派人送去即可,瓦乔关以南十县之地,但凡有个不允,你也自己写上一封奏疏,我大辽今日倒也没有百万兵马,不过区区七十万而已,这七十万大军,便会亲自南下来取地。取了地,此事便算揭过了。”萧扈放下了茶杯,又站起来了,来去走动两步,似乎甘奇一个不允,他就要转头就走,回去立马发兵来打。这是在给甘奇一种压力。
瓦乔关以南,其实就是雄州境内,南方有个白洋淀(小兵张嘎崛起之地),白洋淀往北。
上一次重熙增币的时候,辽人就是要仁宗割让这个地方,要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为了直接越过界河,越过雄州城池,有了这一块地方,辽人兵马再要南下,那就太简单了。
所以这块地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割让的,富弼昔日使辽,给钱之后,求的就是不割这块地。
甘奇惶恐不安,支支吾吾说道:“割地之事,怕是……”
“你能做主?”萧扈眉眼一斜,用鼻孔斜对着甘奇。
这句话有些耳熟,之前甘奇似乎也这么问过萧扈,倒也是天道好轮回。
“这个……在下……在下会把国书立马送到东京,请官家做主。”
“本使就在河对岸等着你带着求和的国书来!”萧扈今天很舒爽,甘奇这种诚惶诚恐的模样让他非常舒爽,装逼打脸的爽快感,大概就是这种。
“一定一定,只需要快马来去七八日,官家的定夺便可到雄州。今夜在下在城中设了宴席,还请萧使移步,也还备了一些小礼……”甘奇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一点点谄媚的感觉。
萧扈看着谄媚的甘奇,面色一正,抬步就走:“别跟本使来这一套,哼!”
说完萧扈已然出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甘奇的面子踩在地上挪了挪,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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