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攻城战,哪怕安喜县城的城墙只有不到三丈高,依旧惨烈非常。
两千多辽军,第一次上战场,爆发出了身为正规军的勇气,也带着对于乌合之众的蔑视,奋力攀爬着倚靠在城墙上的长梯。
“砸!往下砸!”狄咏扯着嗓门子在喊。
砖石房梁,倾泻而下。
狄咏亲自拿起一根长木杆,一头的木头叉子抵住长梯,几个人帮着狄咏,奋力把面前的爬满人的长梯推出去。
长梯往一侧倒塌,长梯上挂着五六个人,皆在空中挥舞着手脚大声呼喊着。
骨骼断裂的脆响,人吃痛的嚎叫,伴随着喊杀之声,叫骂之声,响成一片!
刚刚掀翻长梯的狄咏,又立马拿起一个木勺子走得几步,连连舀起一个铁锅之中煮沸的油脂,不断往城墙下泼洒而去。
连连舀了大半锅之后,管不得城墙下的被热油淋身的嚎叫,狄咏抄起油锅下熊熊燃着的柴火便扔了下去。
一片大火,轰然冲起,直冲城墙之上,把狄咏的眉毛都燎去了一半。
在地上打滚的人,凄厉之声,如地狱恶鬼一般,随后有一股肉香扑鼻。
这股肉香,就像炭烤羊肉,又像红烧猪蹄……没有丝毫差别,就是蛋白质受热发出来的香味。
就是这股以往吃饭的时候求之不得的香味,此时却让人闻之欲呕。
“砸,使劲砸,快点砸!”
麻牛一边不断搬着砖石往下砸,一边用尽力气呼喊着。
城下也有人在大喊:“上,爬上去,爬上去赏钱一百贯!”
狄咏听得城下的呼喊,抄起神臂弓,在垛口抬头看了一眼,脚踩拉弓,搭箭就射!
那催促着辽军爬墙之人,已然应声而倒,羽箭插在他的喉咙之上,他竟然还下意识伸手去拔箭矢,箭矢还真被他立马拔了出来,随后便是汩汩鲜血,不敢置信的眼神与抽搐的身体。
小小的城池,正在经历着近一百年来的第一次战争。
不知哪个辽军说了一句:“好生凶狠的贼人!”
这句话语一出,有人停住了脚步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然后就开始前后观望,踌躇不前了。
眼前的这一幕惨烈,实在太过骇人,谁也不曾见过的骇人。
人命,真的就这么不值钱,爬上长梯,跌落而下,然后被砖石反复砸中,就死了。
还有那满身熊熊大火的人,哪怕穿着铁甲也好不奏效,惨叫之声,听得人刺耳挠心,浑身颤栗。
打仗,真不是一个人该做的事情。
这么打下去,别说两三千多人,一万人的命也能填进去。
“叮叮叮叮叮叮……”
鸣金之声大作,显然辽军主将也知道这么打下去不是个事,该是鸣金的时候了,这座小城,万余贼寇,这么爬墙是爬不上去的。
得另想办法。
比如诱敌出击,比如围城困死!
反正城内的贼寇已经是瓮中之鳖,容得他们再从长计议。
潮水一般涌上来的辽军,又如退潮而去,丢得许多尸首伤员满地都是。
狄咏看着敌人退了,高举手臂大声呼喊:“辽狗败了,辽狗败了!”
“军师威武,军师万岁!”
“军师万岁!”
……
胜利之后的呼喊,响彻云霄。
麻牛也跟着大喊起来,却是喊着喊着,陡然又停下来了,他看着一旁高大帅气的狄咏,面色微微有些沉,转头又看向城头上激动的人群,心中也沉了下来。
麻牛是这八千多人的头领,是他们的寨主,这一伙贼寇也被人称之为“麻匪”。
但是,麻牛此时陡然觉得自己好像并非这些人的头领了,真正的头领是狄军师。
好像所有人都在庆祝狄军师所取得的胜利,并没有人喊一句“寨主威武”之类的话语。
这种感受,让麻牛生气了一些别样的滋味。
“弟兄们,抓紧时间,接着拆房子,快,还要得七八个城池,扯起一支几万人的大军,再败辽军一次又何妨?
故事里说的什么刘邦项羽的,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当皇帝,似乎……
麻牛又看了看漫山遍野的人影,再看了看地上死的辽军,信心立马足了一些。
当皇帝,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
麻牛一声大喊:“弟兄们,走,这边,咱们去卢龙县城!到时候个个都有官当。”
“你,江五郎,你当兵部侍郎。”
“麻小七,你当礼部侍郎。”
“铁牛,你当威武大将军。”
……
“大哥,我……我当威武大将军?好好好……”
“我是兵部侍郎,大哥说话算数。”
“算数算数,快把弟兄们都集合起来,咱们先去打卢龙县城,祝大郎,打下卢龙县城,你就当卢龙知县,明日就走马上任。”
“寨主,我老祝这就去把弟兄们都集合过来,咱们去打卢龙!”
……
朝阳初起,卢龙县城已然人心惶惶,从北边逃来了不少溃兵,让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几万麻匪打过来了。
城门紧闭着,知县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城头上的士卒人心惶惶看着北方。
麻匪在中午之前,就赶来了,来得快如闪电,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边……
麻牛也学了狄咏的做派,到得城头,长梯都没有,开口便是大喊:“弓弩呢,射,往城头上射!”
一句场面话都不说,到地方就开战,二三百张弓弩,一通乱射。
城头上传来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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