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董二柱在嗅闻那把神秘檀香之后,竟然拖着跌折得伤腿一下子蹦了起来,李簜的脸色一变,将手中钢斧横过来往头顶一举,这才堪堪格下董二柱当头劈下的一刀。
只听“噹”得一声巨响,猎刀与斧柄相接的地方竟然溅出数点火花,那钢口极好的刀刃上更是迸开一个黄豆大小的口子。
李簜只觉得一股巨力从斧柄处传来,这喉头一甜,顿时“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眼见李簜受伤吐血,顿时就有几声惊呼从周遭的人群中响起“当家的!”
身为习武之人,李簜心知自己已经在方才交手当中被董二柱震伤了肺腑,眼下如要开口答话,势必接连再呕出几口血,当下摇头不言,将牙关咬紧,用微微发麻的双臂抬起长斧横于身前,鼻音欷歔得调息起来。
对面的董二柱却当李簜已经被自己方才那一击打得说不出话来,立时就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倒是应声啊?连手下的招呼都不回,你这个当家的是怎么当的家?”
然而董二柱的情形并未比李簜好到哪里,笑声尚未止歇就开始口鼻淌血,到最后董二柱竟然一边往外疯狂地喷吐血沫,一边恍若未觉地出言嘲讽,连口中森森白牙都尽数带血,简直如同地狱当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察觉到董二柱也伤得不轻,李簜心中一动,手中钢斧忽地上下掉个,将斧头一甩,冲着董二柱下盘扫来。
李簜使得这一招叫‘攻敌所必救’,目的在于吸引对方防守要害,以此以逸待劳,抓住对方格挡闪避时露出的破绽,实施凌厉反击。
谁知董二柱竟然对李簜的攻势毫不理睬,竟然再度擎起猎刀,冲着李簜的颅顶囟门劈了下来。
此时李簜先机一失,头顶空门大开,索性放手一搏,抡起斧头,冲着董二柱的腰胯右侧砸去,以这种两败俱伤的法子死中求活。
果如李簜所料,董二柱似是将全身劲道都集中在双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簜一斧头砸在自己腰胯之上。
“咔吧”,伴着一声脆响,董二柱的髋骨猛地向下瘪了一大块,想来已被李簜击得粉碎。
吃了李簜这一击,董二柱的身子登时向左一倾,猎刀斜斜地擦过李簜的额角向下一挥,将李簜左掌四只抓握斧柄的指头尽皆斩下。
一个起落之间,对拼双方均已身负重伤,一者腰胯受创力不能行,一者四指齐断左掌喷红,使得静谧山村清闲地,翻做修罗屠杀场!
饶是已经跌倒在地不能起身,可双目之中血红一片的董二柱仍不肯善罢甘休。
只见他用手将身子颤颤巍巍地撑起,而后抡起手中猎刀就要向李簜的头颅掷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二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而后整个身子突然就向左后方一翻。
变故斗生,董二柱投出的猎刀顿时就失了准头,“嗖”得一下擦过李簜的脑袋,重重得插入地中半尺多深!
原来,董二柱方才以手撑体之处,却是先前杨从循与众仙家合力鏖斗黑鬃巨狼的所在。
在千钧一发之际,火龙驹率领手下十三太保,合力运转土系神通,将黑狼立足之处的泥土尽皆化为齑粉,这才深深陷住黑狼,令杨从循得以一击功成。
虽然此时灰家诸仙已撤去先前施展的土系神通,然而这一片已经如藕粉一般细碎的土壤却无法再度凝实如初。
这块地面虽不能像流沙般陷人手足,倘若陡然以大力加之,登时就会向下垮塌。
事情,往往就是这般巧法。
董二柱适才手撑之处,恰恰就是一块刚凝未久的土壳,这才使得董二柱一把按破了地皮,整个身子也随之翻入泥坑之中。
眼看自己功败垂成,本已是油尽灯枯之际的董二柱刚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贼老天”,这口鼻中便如喷泉般疯狂喷吐起数道猩红。
待喷出半尺多高后,这几道猩红的去势方才渐渐止歇,接着就如同下了一场飘红般扬扬洒洒地撇下,将董二柱身周一尺内的地面尽皆染红。
寻常之人,但凡呕血升余,已是必死无救之局,而董二柱这一吐,其量何止升斗,如何还能有命在!
等到周围村民以搭钩将董二柱拖出土坑之际,才发觉此人双目圆睁目眦尽裂,不但口鼻中无有半点气息,竟然连身子都已经一片冰凉……
次日天晓,青黑色得山崖下静静矗立着几个土色仍新的坟包。
在一座与其它新坟间隔数丈的孤坟之前,一个神色憔悴却依旧不掩一丝淑色的中年村妇若有所思得用手轻抚着鬓边新簪的白纸花。
这时,一阵木棒杵地的咯噔声自远处响起。
俄而,一个身形高大却步履蹒跚的人影从中年妇人身侧现出,却是手拄木拐,左掌还缠着厚厚数圈白布的李簜。
然而那妇人却看都不看身旁的李簜,只是望着面前孤坟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他死了,你满意了?”
“他若不死,眼下躺在坟里的,便是我李簜了。”
“那秀英可要恭喜李大当家心想事成,从今往后逍遥快活了。”
说罢,鬓簪白花的李秀英双目含泪地一扭头:“不妨把话挑明!我李秀英既然心甘情愿地替二柱戴孝,就绝对不会回到王甲的身边!是把我立即赶出村子,还是干脆下手永绝后患,免得异日再有人打上门来替父报仇?!”
然而一旁的李簜却没有立即回应李秀英的逼问,而是盯着董二柱的孤坟愣怔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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