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剧情里谢虚倒无须费神,只将七窍悸心莲送去小药峰,让峰主防风为自己炼成生骨膏便可。
只是他第二日前去小药峰取药时,刚踏出山门,便听远远传来一声呼喊:“谢、谢小宗主!”
那人音色听着清朗温和,只是因焦急而微微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有要事、要事禀告。”等他的身影渐近,才看清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眉目如画的炼气期弟子。
谢虚的眸光微微一定。
其实早在白子浮进极欲宗之前,他便让人打探过主角受,用留影石记录下了他的相貌,自然清楚面前这相貌隽秀的男子便是白子浮。
因谢小宗主生得好看,哪怕是在宗门之中,也有亡命之徒不惧被宗主别无欲以雷霆手段处置,不怕死地去轻薄于谢虚,这种事出了几次,哪怕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也让别宗主胆战心惊地给谢小宗主身旁派了四个元婴期暗卫守着,只听从谢虚的调遣。
此刻这些元婴暗卫原是戒备地盯着来人,但发现他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练气弟子时,轻舒了一口气,又随之泛起了更深切的不满。
这极欲宗的练气弟子那么多,还是头一次有如此大胆,敢冲上来和谢小宗主搭话的。
更重要的是,谢小宗主还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
半透明的鲛绡微微扬起,那身姿修长的少年微回过头,语调慵懒地从喉中发出一声音调:“嗯?”
白子浮一下子顿住了脚步,远远隔着几尺立定。那少年实在相貌好看得超乎他的臆想,眼中不免闪过一分慌乱。他微低下了头,似是十分羞赧,玉白的耳朵尖都攀上了淡粉色,被乌黑的发给掩盖住了。他顿了半晌,才道:“昨日,谢小宗主拿到的那朵七窍悸心莲,其实、其实是弟子采来的,被那扶音真人给……”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谢虚想到。
他拿的是大纲类剧情,只知最后结果是白子浮对谢虚生怨,不知其中还有白子浮亲自来询问的小插曲。
不过这样更好——能方便他将一个飞扬跋扈,抢夺别人心血的纨绔修二代形象塑造出来。
“你说那朵七窍莲,是你的?”谢小宗主声音平静,淡然询问。
“正是。”
“我怎么不知道一个练气期弟子,能得到这种千年灵药了,”谢虚突然走到白子浮面前,微微倾身,那如墨一般的黑发便滑下来,几缕发梢落在白子浮衣襟上。而谢虚更是神情傲慢,十分恶劣地说道,“就算是你的,也是你偷来的罢。”
小宗主身上的沁香一下子扑了满怀,白子浮反应极大的一连后退几步。似是因为愤怒,脸涨得通红,声如蚊蚋地道:“不是我偷来的。”
白子浮想起之前应对扶音真人的说辞:“前些时日,松山秘境开放,我在那秘境后山洞窟里侥幸采来的七窍莲。”
实则那后山洞窟中的确有七窍悸心莲,但都是十几年生的灵草,年岁最大的一株也不过将将百年,被他采来精心栽培才成了千年份的珍稀灵药。
谢虚微眯了眯眼。
“七窍悸心莲生长习性奇特,在百岁之前,唯长在火灵气充裕的干涸石缝间,那松山秘境洞窟为火行之地,的确很适合七窍莲幼株生长。”
白子浮连忙点头,却听谢虚又接着道:“可一过百年,这种灵草便愈加喜寒,要么是以寒属灵石布成阵法供养,要么将它置身于灵气极其浓稠的灵地才能存活……你所说的秘境洞窟,好像与这两处都沾不上边呢。”
白衣青年刹时背上渗出一层薄汗。
他还是小瞧了谢小宗主,以为对方被娇惯着长大,怎么可能会注意草药习性这种小细节,哪知对方并不像扶音真人那样好糊弄。白子浮只顿了一刻,便紧接着解释道:“我寻到的那处……”
“够了,”谢虚却只是打断他,语气极散漫地道,“你可知,诬陷同门的金丹师兄是什么罪名?”
这句话含义颇深。
正是因扶音为金丹真人,别说是抢走他一棵灵植,哪怕是取他的性命,也不过是去思过崖待几日罢了。
白子浮一下子沉默下来。
他的声音变得极干涩,似乎苦笑了一声道:“弟子失礼了,给谢小宗主赔罪,还望小宗主不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他后退一步,脊背深深地弯下去,两袖覆在身前,洁白的袖摆垂落下来。
白子浮的话听的那些守在谢虚身边的暗卫牙痒痒。
他们谢小宗主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去传一个炼气期弟子的闲话,这人未免也太脸大了。
谢虚也的确是傲慢至极的,他低瞥了白子浮一眼,细密的眼睫垂下来时,莫名显出一分煽情的艳丽。
“嗯。”
只应了一个字,谢小宗主扬袖离去。
估测主角受应对自己嫌恶不已了,谢虚心情极好。
只是回到自己的青虚峰时,他的脚步还是缓了一缓,眉眼低敛时,露出的是有些苦恼的神情。
谢小宗主被宠着过了十九年,从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直到他十九岁生辰时,捡来了一个相貌极其俊美、身受重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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