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实际上到了第二天,船上的乘客便基本上适应了这种特殊安排,知道抗议无效,便老老实实在船舱里等放风的轮次。但时值盛夏,船舱内的通风条件再好,也还是无法抵抗炎热的空气,众人就算躺着不动也会很快汗流浃背,着实有些难熬。
到第三天晚间,船队已经到了松江府,接下来出海了就不用再忌惮行踪暴露了。戴成荣命人打出信号,解除所有船上的活动限制。接下来再往南航行一天时间,便能抵达目的地了。
天明之后,船上众人发现已经到了海上,问过水手之后才知道,已经驶入了杭州湾水域,而这里其实已经是海汉的势力范围了。在往南一百多里地,就是此行目的地舟山岛了。
尽管对舟山岛的状况还一无所知,但得知快要抵达终点,绝大多数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了欢呼。对他们来说在船上这几天着实难过,哪怕明知上岸之后的日子可能会更苦,那也还是希望早点结束这船上的半监禁生活。
在日暮前,他们看到了远处海面上舟山岛的轮廓,但实际上直到天色黑尽,船队才堪堪驶抵岛北海域。等船队从舟山岛西侧绕到定海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戴成荣来之前特地请教过元涛,所以他知道这个时间是不能下令驶入军港区域,否则很容易会被当作擅闯者对待。只能先在附近找地方停泊半个晚上,待天明再挪到军港码头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戴成荣也没让船队进入民用港,而是就在军港对面的盘峙岛停靠,并下令禁止任何人下船。
之所以到这里了还要如此严格限制,这并不是戴成荣不通人情,或者故意使用手中权力恶心人,而是因为他们这批人来舟山的目的本就特殊,不宜暴露行迹。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无声无息地来,学成之后无声无息地离开,不要让任何不相干的人注意到他们这支队伍的存在,这样才有可能在日后成为改变扬州盐商势力比拼的一支奇兵。
在船上已经过了四天,这又是半夜三更,其实也没有坚持要这个时候下船出去浪一圈的人了,所以这道禁令倒是没有招来什么埋怨,很顺利就执行下去了。等到五更天,船队便鱼贯驶离盘峙岛,去往北边的军港。
包括戴成荣在内的这些盐商子弟,终于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海汉海军舰队是何等壮观,他们所乘的帆船与停在码头的那些风帆战舰相比,简直就是不起眼的小舢板了。很多人张大了嘴,不知该如何形容眼前所见到的景象才是。
虽然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或多或少地听说过关于海汉海军如何了解的传闻,但大多在心里还是会默认将其形象与自己较为熟悉的大明水师联想到一起,但如今亲眼一见,才知道这海汉战船外形跟大明水师的战船完全不一样,而且这港口自东向西看过去,一溜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战船,其规模远超他们人生中所见过的任何一支水师舰队。
戴成荣一见之下,才明白有消息说舟山驻扎的海汉军刚刚东征了日本平户不是说着玩的,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天下哪里去不得?
受到震撼的同时,也让这些盐商子弟对海汉的信心大增。俗话说眼见为实,这样强大的一支武装舰队摆在他们面前,作用已经胜过千言万语的吹嘘。
以前听说海汉人控制了浙江沿海水域,他们心里大多会有三个字,凭什么?直到今天来到舟山,看到了驻扎在这里的海汉东海舰队,这个困扰他们许久的疑问终于是有了答案。
“难怪那元掌柜到了扬州之后还能如此有底气,若换作是我,只怕比他还要狂妄十倍!”戴成荣想起元涛言行中所显露的那种自信从容,终于是明白了对方的底气所在。
这时候已经有引导船迎上前来,问明这支船队的身份来意之后,将他们引往一处空着的码头。而这个时候船上的盐商子弟已经完全不急着要上岸了,他们甚至希望能在这地方多逗留一会儿,让他们能够再欣赏一下这些海汉战船。
马正平昨天便已经托了关系,跑到军港这边来等着了,但却扑了一个空。按照海汉人所提供的时间,从扬州来的受训人员预计这两天就该到了,而他作为七大姓唯一一名身在舟山的家主,自然要担负起迎接这些子弟的任务。所以他连刚刚开始动工的商栈工地都先扔到了一边,特地来港口等着船队到来。
实际上昨晚船队抵达这里的时候,海军哨所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支船队,并且大致猜到了其身份。但军港夜间一般都不会接纳非海军船只入港停靠,所以只是进行了上报,并未派船接引他们入港。这样一来,官方也有一晚的时间做一点必要的准备工作,该出面的官员也来得及安排好时间。
从元涛发回的报告来看,徽籍盐商在扬州给予了高度的配合,并且合作的意愿也比较强烈,所以舟山当局也提高了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今天石迪文将亲自到场,迎接这批特殊学员的到来。
不过石迪文身份尊贵,肯定不可能提前到港口来等着,所以目前在这里陪同马正平等候船队靠岸的,是将要负责训练这批学员的海军少校段天成。
“马老板,你们送来这些子弟在迎接仪式之后就会被拉进营区了,所以如果你跟他们有什么要说的话,待会儿仪式结束之后记得抓紧时间。”段天成这些天里跟马正平见了好几次面,也收了对方以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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