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中间没有急性子。
挖池塘也只是方长兴之所至,没有工期限制,没有完成压力,大家也不缺时间,故施工过程很慢,大家只是在缓缓劳作,顺便聊天。
甚至旁边最为年少的慕安宁,已经开始玩耍,偶尔还从兜里摸出个坚果嗑开吃。
桑子平忽然停下手,说道:
“方先生,这池塘挖好后,您也可以在里面养些观赏鱼,譬如可以去弄些锦鲤放进其中,偶尔投食,便会金红翻涌,会很好看。”
“唔,不妥。”方长边挖掘边摇摇头。
“为何?”桑子平奇道。
“因为锦鲤不好吃,还是养点普通鲤鱼好。”
“……有理。”
几人继续干活。
方长划定的这口池塘,占地约有两丈方圆,但很不规则,就像一粒镶嵌在崖上的腰果。
他只是用一根木棍,简简单单在地上画了个圈,而后几人便在其中挖掘。
由于力气极大,方长比年轻力壮的魏和干活都要快。桑子平虽然已近中年,但干活很稳,一看就是常年劳作之人。
旁边慕安宁也跑来跑去,一边帮忙一边玩耍,只见他一会儿拿起小锄头挖几下,一会儿抱着筐子往外舀土,嘴巴还不停止吃坚果,满是少年人的活力。
几人忙碌之下,只用两个时辰,这圈子里就已经被挖下去两三尺。
底部深度一致。
挖出来的土,在旁边堆成了个小土包,由于被挖掘后更加蓬松,这个小土包的体积,看起来竟然比坑还要大一些。
看了看天色时间,方长将青铜锹往地上一插,说道:
“已近中午,我们不如歇息一下?桑先生,你们且去烧水弄些茶喝,还可以在这崖上转转,亦或是下棋解闷,在下去打些新鲜猎物来做午餐。”
“好的,方先生且去。”
桑子平也将工具放下,带着两位徒弟回屋。方长从工棚里拿出藤筐背上,又将青铜斧放在筐里,几个纵越间,就从崖上下去,消失在山林中不见。
剩下三人来到厨房里,捅了捅火塘中炭火,加柴使其重新燃起,从旁边水缸舀水放在鼎中煮。
此时,慕安宁才说道:
“师父,这方先生行事,真的是很怪。”
听到最疼爱的小徒弟这回答,桑子平没有正面接话,而是问道:“安宁啊,在你看来,这方先生怪在哪里?”
“嗯……首先他性格很怪异,行事十分跳脱,看起来就像,就像,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一样。然后就是行为怪异,很难想象,竟然有人在这荒山野岭中,从无到有自制一切生活用具,当然,他那身白衣应当除外。”
对于爱徒的话,桑子平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转向一边的魏和,问道:
“魏和,你怎么看?”
“我倒是注意到一点,师父。”
魏和刚刚出了不少力气,正捏着个水果啃,听到师父问话,想了想才回答:
“这方先生穿着白衣挖土,却从头至尾不染尘埃,不知用了何样术法,修为实在是高深莫测,而且行动间犹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对方超凡脱俗。”
桑子平这才点点头。
他减小了火势,用大勺子从鼎中将烧开的水舀出来,倒进茶壶里冲泡茶叶,水汽翻滚间,桑子平盖上壶盖,又给旁边两位徒弟和自己,各自倒上一杯。茶汤清绿,叶片舒展,在杯中随着水流翻腾,继而平静下来。
将粗陶茶壶放回一边后,桑子平才说道:
“在为师看来,方仙长所行,乃是极其高明的修行法。”
“这种修法,家中典籍里有提到过,以体悟天地自然为本,身心与天地相合,练至深处,就会出现这种现象。”
“只不过,方先生所走的修行路,非常讲究机缘和天姿,没这份天赋,贸然去修,只会将自己活成野人。”
魏和点点头,道:
“所以,师父您早上才说,咱们这不适合借鉴方先生修法?”
对于魏和的理解力,桑子平很是赞赏,他高兴地说:
“没错,方先生和咱们的道,大为不同。我所教授这条道,虽然层次不高,虽然苦、累、慢,甚至成功率低,但是相比起来,绝不那么挑天赋,对你们来说,最后这点比起其他加起来都重要。”
“只需要足够努力,加上一点点悟性和灵光,就能在修行路上有所成就。对于咱们这些天分一般的人来说,这是‘可能成’与‘不能成’的区别,中间相隔天渊。”
话音落下后,三人都开始喝茶。
一时间,这间小屋里无人言语,连慕安宁都静静坐在那里,思考着心事。
“我回来了!”
方长清亮的声音,在远处响了一声。
好快!
这是屋里三人共同的想法。
他们刚刚将小半鼎水烧开,还没聊上几句话,方先生就打猎回来了?效率也太快了一点儿,就像农夫说去自家鸡窝里抓只鸡一样迅速。
三人一齐起身迎出去。
“仙长好迅速。”
“嗯,这云中山里物产丰盛,我抓了一只竹鼠,一只山羊,还有几把绿芹,中午就吃它们。”
几人一起动手,将猎物收拾干净,下锅加水加盐,放进野蒜野姜,几种香料,生火炖煮,香气很快飘散在悬崖上。
吃完午饭,将碗筷收拾起来,在浣花溪中洗净,桑子平朝方长道:
“方先生,在下准备带两位小徒,温习一下功课,出来这几日,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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