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夏放下疑惑,决定暂时不追究和程希的关系进展问题,她现在对情况一无所知,还是等到看到老江以后再说吧。
可是直到她坐到桌前,程希已经往高脚杯里倒了酒,江知夏还是没有看到老江出现。
程希将酒杯递到江知夏面前:“夏夏,敬你。错过了今天你的大场面很遗憾,你意气风发的模样一定非常帅气。”她的语气格外轻柔,从江知夏进门,程希就感觉到了她身上那种格外明显的躁动,想到曲助理发消息给她提的情况,程希柔润的目光也仿佛含了叹息。她现在只把江知夏进门的异样当做心情不好。
江知夏没耐烦地推开她的酒杯,只想问一个问题:“老江呢?不在家吗?”不是说要一起庆祝吗?难道说这会儿还在冷战?
程希察觉到了江知夏这个问题透出的不妥当,她抿唇,“江老师和夏老师在一起啊,夏夏。他们会一直陪着你。”
“你说什么?”夏茵是江知夏还没有走出去的痛,对于她来说,夏茵的去世鲜活得像昨天。听到别人提到她,江知夏有些恼怒,心底是挥之不去的悲伤。
老江一定是在跟夏茵的遗像聊天吧,走不出去的从来不只她一人,只是他们两个,在那之后就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姿态相处了。
但是现在她是长大后的自己,可以先把前面的恩怨扔到一边,去看一眼,十二年以后的老江什么模样,老了吗?今天在一中就没有看见他,一定是看见她这个小混蛋捐款一个亿傲娇没面子吧,长大的自己真争气。
江知夏想着,江勤应该变成了以前学校那种外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先生模样?少了十年的时光,隔了那么远的时空,早上出门前冷战的气氛在她心中淡了不少,于是江知夏道:“我去叫一下他。”
程希眼神一暗,感觉江知夏又回到了江勤刚走时候的模样,她伸手拉江知夏的衣袖:“夏夏——”
江知夏才走出没两步,就停了下来。
对面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的遗像,画上的人格外眼熟,一张是夏茵,一张是江勤。
没有头发花白戴眼镜一身儒雅的江勤。
是黑白照片上的江勤。老了一点点,目光柔和,是那种不管怎么闯祸,他都会给负责收摊子的目光,好像还在看着江知夏。
江知夏愣住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老江要把照片和夏茵挂在一起?为什么是黑白照片?这一幕是不是江勤找人演给她看的,为了要让她乖巧一点,修复和他的关系?干嘛要用这种方法,很好玩吗?江知夏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蹿了起来。
身体却好像感知到了她的想法,从心底涌起一阵阵无助的伤悲,就这样流下眼泪。
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从眼眶里面滚落出来的泪珠。
“那是什么?”
“为什么要把活人的照片挂在上面?”
程希心疼地看着她,上前一步把人拥在怀里:“夏夏。”
“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江知夏把人推开,指着墙上的照片凶狠道,“江勤找你跟我开玩笑??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明明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江勤还因为她今天要做检讨的问题训导她,整个人精神好得不行,而且江勤才正值壮年,还说要等到她结婚给她带孩子,结果现在就跟她开玩笑,呵。江知夏疯狂地想着脑海里江勤的模样。
可是,这是十二年以后,她自己空白了的十二年,这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别骗我了。”江知夏试图拿出她校霸的那一面,一脸凶狠地看着程希。
她不知道,这样冷着脸流着泪的她,茫然又无助,像极了在手术室听见江勤死讯的她。
程希用力地握住江知夏的手,似乎想要把全身的力量传给她,言语还在温柔地诱哄:“乖,夏夏,先冷静下来,坐下来休息一下,我们慢慢地说好吗?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欺骗你的。跟你开这个玩笑是我的错。你先别生气。”
她的目光柔柔的,充满歉意和安抚,仿佛真的是跟江知夏开了个玩笑。
江知夏平静下来。就知道。她想叫江勤出来,跟他们讨论一下开这种穷极无聊的玩笑多么没意思,真的让她超级超级生气,她十分怀疑她们做了一个局来搞她。可是,理智已经指向了那个奇奇怪怪的答案——捐赠仪式上不见的江勤,贾校长有所指的话,助理为难的表情。
江知夏深吸一口气,“这个玩笑真的穷极无聊。我自己去找老江。”她拿开程希的手,虽然对这套房子不熟悉,但按着自己家房子老江的卧室位置走过去就是了。
她拔起长腿,推开老江的门。
一切都跟早上出门的时候毫无异样,就是老江和夏茵房间的常规布置,虽然大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床头柜上依然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就说嘛,不可能的。
但是……冰冷的气息显示着,这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房间,只有书桌看得出来有人使用的痕迹。
江知夏一步一顿走过去。
最上面的一封信笺还打开着:老江同志,夏女士,很荣幸地通知你们,我今天要去锦江一中捐款啦,不多不多,也就一个亿,从此你们女儿的大名就要写在一中的校史册上了,和你们一样,虽然是以不一样的方式。不要吝惜表达,说出你们的骄傲吧……”
越往后看,纸上的字迹就看得越模糊——原来是她不知不觉,流泪了啊。
程希还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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