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池铮看到内城墙下面,全是搭建的简易木棚,一个个瘦弱的老人、男人、女人蜷缩在下面,用碎布遮住身体,偶然还有几个孩子从身后露出脑袋,是唯一眼神没有麻木的人。
“那些人……为什么不取暖?”
池铮看这些人冷得厉害,却没一个人生火。
“客人说笑了,这取暖的木炭极贵,非大户人家不可用,就连柴禾一捆也要五文,怎会买得起?”
“我看周边都是群山,为何不上山取木?”
听到这儿,脚夫好奇地看了眼池铮,斗笠下的池铮见不到真容,那脚夫老三说道:“回客人的话,这山野荒岭也并非无主之地,朝廷有令,无令入山伐狩者,杖三十,罚银五两。”
该说这朝廷是有环保意识呢?还是太过苛刻了?
但仔细一想,倘若不加以限制,恐怕就不是青山绿水了,而是连一根草都见不着了。
带着池铮往前走,也不知是否因为下着大雨的原因,两侧街道见不到什么人影,偶然路过几人,也是急匆匆而过。
街道上的门板也大都关着,这真正原始风味的古色古香,却并没给池铮带来什么美感,而是阴云之下的压抑与一丝阴暗。
走了大概一刻钟,脚夫指着前方的房屋,“客人,你要的客栈到了,那客栈较为干净,掌柜是个正经人,并无什么金皮相面的闲汉,你直接去就是了。”
池铮远远看了,“房家客栈”。
“多谢了。”
池铮说着,拿出十枚铜钱递给脚夫老三,脚夫吃了惊,急忙摆摆手:“客人,用不了这么多,带这点路两文就够了。”
池铮看这脚夫年岁与他老爸相近,但是气色差多了,这么大年龄,淋着大雨出来陪他走了一路,还身患疾病,不容多说塞给脚夫,“多的是赏钱。”
“谢谢老爷。”脚夫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
池铮拉着“葡萄”往前走去,没一会靠近那客栈,再一回头,那脚夫已经快步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哎,客人住店?”
店里的一名小二无聊地擦拭着桌子,察觉到了店门口来了一人,抬头一看,立刻热情迎了上来。
想要伸手拿过池铮的缰绳,忽地一呆,小二还没看过有人牵着骡子,上面还吊着一只鸭子的。
“帮我把鸭子和骡子照料好。”
池铮先拿下包裹,又拆下青锋剑,吩咐道。
那小二看池铮拿着一把剑,顿时缩了缩脖子,往内喊道:“掌柜,来客人了,带青子。”
小二这才接过缰绳,那边则柜台下,一个脑袋伸了出来,头戴“巾”,撇着胡子,拿着算盘,盯着池铮眯了眯眼睛。
那边小二拉着“葡萄”往另一门进去,池铮则踏步走进堂子内,来到柜台前伫立。
“客人打哪儿来?”掌柜放下算盘问道。
池铮原以为掌柜要热情询问住上房吗?没想到居然盘问他来历。
“我从北面来……”
“要住店啊?”掌柜问。
这不是废话吗?我不住店来这儿打野啊?
池铮点点头。
“那行,客人,先填下店薄,再把路引拿出来。”
店薄?路引?
池铮懵逼了下,路引倒是还好说,作为道士,度牒就相当于路引,可是店薄是什么意思?
他低头一看,掌柜拿出厚厚一大叠的线装册,翻开空白页,反给池铮面前。
姓名、籍贯、来此所为何事?等等十几项要求,直接把池铮看呆住了。
“住客栈还要填这个?”
池铮忍不住询问。
“客人笑谈了,住店怎么不填店薄?每月店薄可是要上交衙门核验的,”掌柜说到这儿,倒是反应过来,“哦,客人是从北面来的,想来北面天灾人祸,朝廷管辖松弛,没怎么管这事了,但我这店老实本分,严守朝廷法令,若客人不想填写店薄,就只能请移居它店了。”
池铮有些无语,其实若要填写,他还是能按照度牒上来填写的,可那度牒有涂抹痕迹,拿出来使用就宛如在派出所当着警察的面偷警察的钱,又把警察的钱还回去,这样不打自招是要流放三千里的,故而在船上他就顺手扔进了涛涛江中,不留隐患。
“掌柜,你这儿有上房吗?”
池铮不答,转移话题问道。
“客人又说笑了,我这有天字号上房,地字号中房,人字号下房,还有通铺、柴房、马圈可住。”
通铺和柴房可以住人就算了,马圈那么臭还能住人?
“……这天地人三房有什么区别?”
“天字号上房,有单独庭院,仅有一间,随时可供热水,有早中晚三食;这地字号中房,是庭院独立的厢房,晚上可供热水,有中晚二食;人字号下房,就在楼上,不供热水,仅有午食一餐。”
这还挺讲究的。
池铮沉吟:“那价钱呢?”
“天字号上房,一晚三百文钱,地字号中房,一晚一百文钱,人字号下房,一晚五十文钱,通铺二十文,柴房十文,马圈五文,以上皆是永和通宝才行,若是其它通宝,得看成色酌情增减。”
“马圈还要五文?”
“哈哈,这马圈内有干草可取暖,怎不值得五文?”
掌柜笑道。
这价钱很贵了,池铮想了想,决定不住天字号上房,一晚就要三百文,住个几天,价钱太贵了。
他之前在船上感受到的惊鸿一现,察觉到有合道玉的碎片在这个方向,但来到下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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