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在后山的演武场内碰见了早起习武的欧阳锋。
“二弟,我在这里练习剑法会打扰你吗?”
欧阳锋瞄了一眼裴湘手中的小木剑,只当她所谓的练剑是为了强身健体,没太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裴湘的妇人发髻和明媚的笑容上,心中悄悄生出几丝莫名的别扭。
“无妨……大嫂,我已经准备离开这里了。”
裴湘望着场地一侧的狼藉地面和欧阳锋身上的汗渍尘土,真心赞道:
“二弟果然勤勉,既有天资又珍惜光阴,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对于裴湘的夸奖,欧阳锋心中微微自得,他剑眉飞扬,却勉强忍住唇边的笑意,谦逊道:
“武林中人才辈出,各门各派的武学传承更是博大精深、各有千秋。锋天资有限,尚不能完全继承家传武学的精髓所在,更别提继往开来、含弘光大了。唯有靠几分勤勉砥砺前行,方才不至于过分落后于人。”
“二弟何必如此自谦,”裴湘浅笑着摸了摸手中的木剑,“我虽然不通武艺,但是尚有几分眼力。夫君他也对二弟多有称赞,言道有二弟在,白驼山庄便可屹立不倒,无人敢欺。”
听裴湘提到欧阳铮,欧阳锋脱口问道:
“你怎么独自来演武场练剑,我大哥他又去书房了吗?你们俩人……闹别扭了?”
裴湘摇了摇头:“昨日喜宴,人情往来事务繁多,夫君他心神疲惫,需要多多休息,所以今晨便没有早起。我出门时已经交代过仆人们了,让他们不要打扰夫君睡眠。”
“大哥还未起身?”
欧阳锋的脸色有些古怪,他低头暗想:
“这倒是罕见,大哥他这些年一贯早起,讲究一日之计在于晨,十分珍惜白日光阴。以往也不是没有那般忙碌的时候……是了,大哥的身体虽然看着好转了不少,但其实内里并没有康复如初……”
想到自家兄长的病情,欧阳锋的眉宇间划过一抹忧色:
“劳烦大嫂多多操心大哥的身体了,锋感激不尽。”
裴湘笑容暖暖:
“二弟安心,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在嫁入欧阳家之前,夫君他已经对我说清楚了他的身体状况,我也做好了准备,一定会尽心照顾好夫君的。”
对于裴湘明知欧阳铮重伤难治却依旧选择嫁进欧阳家这件事,欧阳锋之前并不愿意多思索。
他知道,作为同胞兄弟,他对这件事应该是感动并感激的,应该是乐见其成的。但不知为何,当初得知裴湘的决定后,他心中就不太得劲儿。
欧阳锋一边和裴湘说话,一边仔细端详她的神情。
只见她提起欧阳铮时不仅没有丝毫怨怼冷漠之色,反而对病弱的夫君殷殷关切、温柔以待,欧阳锋的心中便忽而涌出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
感激、羡慕、不解和一丝极淡的怅然若失杂糅在一起,让欧阳锋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裴姑娘,不,大嫂,你为什么要答应婚事?”
裴湘有些奇怪地望着一脸严肃的欧阳锋,转而便意识到,欧阳铮并没有把两人成亲的全部真相告知这个弟弟。所以,欧阳锋对兄长的婚事还存有一些误解。
——也不知道欧阳铮是怎么和欧阳锋说的,不过,少一个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约定,确实挺好的。
“我们定亲了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为什么不答应婚事?”裴湘找个了最不会出错的答案。
然而,这个答案却让欧阳锋面色微沉:
“可你本不是……”
——可你本不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之人。
——我原本以为你会退亲的。
——没想到,你会答应一门注定要守寡的婚事。
欧阳锋猛地闭紧了嘴巴,把未尽之言吞入腹中。
他心知,再说下去,就越界了,有些问题,他不该想也不该问。
“嗯?”裴湘见欧阳锋迟疑不语,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她面上迷惑,心中却是猛地一跳,暗道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些苗头必须尽早铲除。
“二弟,我见你兄长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好像前世见过他似的,心生亲切。”
裴湘眺望着朝阳,眼角眉梢弥漫着甜蜜幸福,语气轻柔而坚定:
“等他把实情向我全盘托出之后,我更觉得他是磊落之人,我敬他怜他,想陪伴他度过这最后几年时光,帮他完成心中夙愿。
“二弟,你放心,我不是勉强答应嫁与你兄长的,也不是一时冲动和心软,更没有心存芥蒂想要伤害他。我是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询问夫君,他是胸有沟壑的强者,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我的。”
“你觉得我大哥是强者?”
“当然。”
“可他身体不好,根本无法修习过于刚猛或狠辣的武功,江湖上任意一个三流武者就能击败他。”
“身体是天生的,他无法选择。但他的意志却是极其强韧的,他的眼界也足够开阔。再者,他聪明敏锐、冷静缜密、锐意进取,这些才是他的强大之处,比起头脑空空的莽夫,大公子才是事实上的强者。”
这番剖白让欧阳锋的起伏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他微阖双目,耳边萦绕着裴湘轻轻柔柔又暗藏真挚情感的声音,不知不知觉中攥紧了双拳又悄悄松开……
有些酸涩和怅然刚刚浮现便已然慢慢散去,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明确感知过,涟漪之后,只有感激和尊重留在胸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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