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棠默默感谢医生,多亏医生拆掉游烦手脚重新组装,让少年出场没那么惊悚。要是游烦再倒立在她窗前,她睁眼就见两条染血的腿,非得表演个当场晕厥。
游烦小心翼翼地再重复一遍:“我认识上面的字,你想听吗?”
方棠棠好奇:“你怎么认识,是你写的?”
游烦露出难为情的神色,微微低下头,垂眸看笔记本,半天才蹦出:“不是,我就是认出他写的是什么。”
方棠棠猛地想起在办公室看过的周记本,那上面的狂草和这本有得一拼,天书一般缭乱随性,让人看得头晕眼花。也难怪游烦能够辨认,他自己写得也这幅样子。
游烦往上跳了跳,一只手撑着桌面,坐在书桌上,念出笔记内容。
这本笔记的拥有者应该是个护士:
“8.25我在路上看到商场在卖玩偶,毛茸茸的小熊,很可爱,就买了一只,带到医院送给肖肖。她很喜欢,抱着不肯撒手,只肯给隔壁病床的4号看。”
“8.26肖肖旁边四号病床的女人去世了,奇怪,明明她的病情已经好转。可怜,没有一个亲人,孤零零在医院去世,尸体就放到太平间,体面地离开都做不到。肖肖还不知道什么叫死,问我阿姨怎么不见了。唉……”
“8.27今天去病房巡房时,发现我送肖肖的小熊肚子上裂开个口子,棉花落了一床。她非说是隔壁阿姨把小熊肚子划破的,还说隔壁阿姨昨晚回来了。小孩子怎么突然学会撒谎呢?今天院长招待几个奇怪的客人,医院里流传出一些不好的谣言,这都什么年代,真是的,还搞这些封建迷信。肖肖小宝贝,姐姐不怪你划破熊熊肚子,快点好起来呀。”
“8.28太平间的胡叔去世,听说是受到惊吓,心脏猝停。今天上楼的时候,电梯自动停在负一楼,奇怪,可能是出故障了吧,我跟主任反应,他好像没放在心里。肖肖的病好多啦,她说昨晚那个阿姨也来看了她,这孩子是把梦当成现实了吧。4号早就病死了呀。”
“8.29今天上楼的时候,电梯又先自动去了负一层,从那上来个不认识的男人,或许是刚聘代替胡叔守太平间的人吧。他手腕上系根红绳,明明只有太平间的死人才系红绳,他连这个忌讳都不懂吗?我尝试提醒他,可他戴鸭舌帽垂着脑袋,根本不理我。”
“8.30肖肖去世了,我没有看到她的尸体。”
“8.31我很想念肖肖。”
“9.1新来看太平间的小江也出事了,被电梯夹成两段。上半截在电梯里,下半截被拖到太平间,地上很长一条血痕,血红的肠子流满地,好几个人都吓晕了。电梯出故障……他还那么年轻,要是那天我多反映几次电梯的问题就好,说不定他就不会出意外了。有人说是闹鬼,怎么可能呢?世上哪里会有鬼。”
“9.2闹鬼的传言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请假离开,来看病的病人也越来越少,只有住院部还住着几个没办法转院的病人。我也不是很想再待下去,可是,如果我离开,谁来照顾他们呢?只要有一个病人还在医院,我就得留下来呀。”
……
“9.5今天是鬼节,天阴,天上云很厚。很多请假的人回来上班了,不过四楼只有我执勤。电梯又停在负一层,我不敢坐,走上来的。玩具熊摆在办公桌上……是肖肖回来了吗?”
游烦压低声音,低声念道:“我拿起肚子干瘪的玩具熊往外面走,看到……”
他撩起眼皮,女孩靠在床头,安静地合着眸,睡得很香。
这、这都能睡着?
大半夜听鬼讲鬼故事,还睡得这么香。
游烦勾了勾唇,弯腰想把她的被子给拉上,刚往前一步,手就僵在空气中,木着身体回头看。
站在门口的是个削瘦冷冽的青年,很高,身穿白色制服,金线刺绣,血红围巾松散在身前拢过一圈,垂到腰部。他一眼不发地看着他们。
游烦手脚僵硬地倒退,“我、我只是想拉一下被子。”
话说完,他的身形刷一下消失,染血的项链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青年把项链捡起来。
血红项链缠在右手,越发衬得手指修长冷白。项链在空中晃动,好像微微发抖。
青年没有说什么,把项链里,拉链拉上。他站在书桌前,溶溶月色透窗落在屋里,照得窗边人衣白如雪。他回头看着睡着的女孩,俯身帮她把被子盖紧。
女孩睡得很香甜,绒绒碎发垂在雪白双颊,淡粉的唇微微张开。
像是在做一场很甜的美梦。
他突然觉得她睡着的样子像个香喷喷白乎乎的包子,香甜柔软。
青年心里无端飘过这样的比喻,并因此露出微笑.
白皙指尖点在女孩柔软的双颊上,并没有落下去,只是虚虚抚了下。
“好梦。”
——
赵老师家的窗帘是柔软的绿纱,阳光照下来时,像湾澹澹碧水。
方棠棠昨晚睡得不错,醒来时嘴角还是上翘的。她梦到自己走在寒冷的夜里,周围死寂,阴冷而血腥,但是一抬头,就看到了星星。星光透过厚重乌云漏下来,落在她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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