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一挺胸膛。
“我可不管她是什么将军之女!”
“也不管她是什么中军校尉!”
“总之得罪师傅就是不行!”
“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怎生也吞不下这口气!”
循瞬间就崩溃了,望向沈兵的目光也有了异样。
再联想起之前沈兵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自己一命,循不由暗叹。
“还是这个徒弟好!”
“也不枉这几年的栽培!”
“自己刚才竟然还因为他表现突出而心中不快……”
“真是惭愧!惭愧啊!”
循这表情看在沈兵眼里就暗呼得计。
其实沈兵这么做也不全是为循出气。
沈兵很清楚,这时代身为校尉鞭打小兵几下那是常有的事。
半封建半奴隶制度嘛。
没有要了小命就算不错了。
沈兵是受不了这种性命在别人手里把玩的感觉。
如果这样卑微的活着,沈兵都不知道能否算得上活着。
所以,沈兵这么做与其说是恶作剧、出气,不如说是一个现代人的抗争。
循迟疑了一会儿,就问:“若是校尉怪罪下来……”
沈兵看了看周围,打断循的话,小声说道:
“此事只有师傅和我二人知道!”
“先不说我已经跟校尉划清了责任干系!”
“就算校尉怪罪下来,我等只说不知道下坡这事!”
“校尉又能奈我何?”
循想了想,就点头说道:“只能这么办了!”
另一边,杨婷一行人还没意识到危险。
柳絮从后方策马赶上杨婷,兴奋的报告道。
“校尉,这法子确实管用!”
“马车走在平地也比往常稳当多了!”
“那公士还真有几分本领。”
“只加了几段麻绳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柳絮是杨婷的丫环,同时也是杨婷习武的陪练。
杨婷在军中任要职后,柳絮就自然成了她的左膀右臂。
杨婷只是“哼”了一声。
“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罢了!”
“我等行军作战切不可只思取巧!”
“战场上还是真刀真枪管用!”
“那公士若是面对敌军,只怕一刀便小命不保了!”
柳絮吐了下舌头,回道:
“校尉所言甚是!”
“小人谨记于心!”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杨婷眉头一皱,暗道一声不好,难道是敌人布下埋伏?
她没有多想,带上柳絮拉上一队人马就往前急赶。
赶到前头却发现是几辆马车在下坡时收势不住急往下冲。
再往前方一看,杨婷不由大惊。
这段下坡足有一里长,若是任由马车冲下去不车毁人亡才怪了。
杨婷也不愧是出身将门。
她当机立断的下达两道命令:
“阻住后方马车!”
“下马帮忙!”
女兵们应了声“诺”,纷纷下马去拉马车,杨婷也不例外。
然而雨天路滑,众女兵虽是经过训练后力气非常人可比,但脚下却没有着力点。
马车虽是减缓了冲势却依旧带着女兵们往坡下冲。
接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一声惊呼,在拐弯时马车收势不住冲到了路边。
一时人仰马翻箭矢木箱洒了一地。
好在路边是滩烂泥起到缓冲作用,除了几个受点轻伤外皆没什么大碍。
杨婷狼狈的从泥水中爬了起来,愤怒的叫了声:
“怎么回事?”
“谁赶的车?”
一名同是浑身泥水的女兵赶忙上前怯生生的禀告道:
“大人!”
“我等见这马车绑了麻绳后上坡和平地都走得十分平稳!”
“只道下坡也是如此!”
“是以没有多安排人手!”
“不想……”
杨婷怒道:
“哪有那许多不想?”
“你等又不是头一回运补给,怎会不知道下坡多安排人手?”
女兵吓得半句话都不敢回。
杨婷转念一想,就发觉自己其实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这其实是惯性思维,想当然的以为上坡与平地没事,那么下坡也可以像平时一样顺利。
谁会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又想到临行前那公士啰里啰嗦的一大堆,杨婷就狠狠一拳砸在了马车上。
“岂有此理!”
“那公士分明知道有此变故却有意不提醒!”
“来人,去把那厮给我押上来!”
几个女兵应了声“诺”就要去拿人,却被柳絮给拦下了。
“大人!”
“那公士有言有先,马车上陡坡后就与他无干!”
“更何况,他若是咬定不知情。”
“我等又能以什么名义治他罪?”
杨婷闻言不由一愣。
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虽说下层百姓身份、地位依旧很低。
但凡事都讲法令。
比如违抗军令,或是误了工期等都可治罪。
但像杨婷这种无凭无据的猜测想要治罪就难了。
不是说做不到,而是会引来非议甚至影响军心。
出身将门的杨婷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只恨得她银牙紧咬目露凶光。
但思虑再三,她最终还是无奈的说道:
“迟些再找他算帐!”
“谅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收拾箭矢继续赶路!”
众女兵应了声“诺”,便四下收拾。
几里外的沈兵则是在半个时辰后才知道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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