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时望着宋煜的脸,出了神,但没有太多时间容他思考,突如其来的手电筒灯光晃到眼前,太刺眼,乐知时下意识撇过头眯住眼。
“有人来了。”宋煜迅速反应过来,拽起乐知时手腕就往侧门跑。
果不其然,体育场铁丝网外出现几个人,为首的拿着堪比探照灯的手电筒朝着正门跑来,“你们是哪个班的?放学了怎么不回家!在篮球场搂搂抱抱搞什么?!”
“糟了,好像是圆规。”乐知时听出他的声音,拼命往前跑,“怎么会这么倒霉。”
宋煜推开侧门,拉着乐知时离开。两人从篮球场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往哪边去,乐知时想到新实验楼背后的墙开了一个小门,和家属楼小区通着,于是反握住宋煜的手,带他那个方向跑去。
圆规在后面追得很紧,一面追一面大喊站住,乐知时感觉自己光是跑都快喘不上气,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精神。
“这边。”两人从新实验楼的右边绕到后面去,那里停着一排车,左右两边有两处三米高的方柱雕塑。
“先在这里躲一下。”乐知时把宋煜拽到雕塑的后面,抵在方柱上。方柱的宽度不够,乐知时怕被发现,就面对面挨着宋煜的胸口站着,试图去听周围的动静。
教导主任带着人追过来,以为他们跑进新实验楼里,于是也从一楼进去,好巧不巧来到正对着雕塑方柱的教室里。
“去哪儿了,大晚上不回家,居然在学校里搞起对象了!”
教导主任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显得尤为清晰,像是被放大了一样。
手电筒的灯光忽然间从窗沿往外照出来,乐知时本来伸出了小半个头,扒在雕塑方柱后偷看,见到光立刻往雕塑后头躲。
收回来的瞬间,一不小心对上宋煜沉黑的双眼。
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距离近得过分,胸膛和胸膛几乎贴在一起,相撞的心跳亲密地共鸣。奔跑后的喘息尚未完全平息,乐知时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慌『乱』间眨了两下眼。
“我非得捉到这俩人,现在这些早恋的小孩儿,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早恋。
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有种诡异的错位感。
乐知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虚,只觉得好热,跑得好热,贴在一起也很热,他试图往后退半步,却被宋煜抓住手臂。他轻轻摇了摇头,看起来比自己淡定得多。
乐知时也不敢动了,手电筒的灯光在黑夜里横冲直撞,就像此刻的心跳。他觉得自己是太过紧张,于是在心里默念,祈求教导主任可以快点离开。
这似乎起了点作用。
教导主任离开了刚才的那间教室,去往了其他地点,手电的灯光也远了。乐知时这下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肌肉松弛下来,下意识靠在了宋煜的身上。
“吓死我了。”
乐知时垂着头,声音很小,他的额头抵在宋煜的肩膀上,微微喘气。
这姿势像是一个拥抱的半成品。
几分钟后,教导主任像是放弃了,实验楼的很多教室和实验室都是上着锁的,即便学生想藏也进不去。他们下了楼,试图绕到背后。
放松了没有多久,乐知时的心又一次提起,好在宋煜反应很快,拉着他往雕塑的侧面躲了躲。
教导主任也跑累了,举着灯大致扫了扫,视线范围内没有发现人影,也就骂骂咧咧地放弃了。
过了好一会儿,乐知时才小声开口问,“走了是吗?”
见宋煜点了下头,他这才放心,肩膀都松下来。
“果然人一立flag就会倒。”乐知时一面领着宋煜往那个小门走,一面吐槽,“幸好我对这边比较熟,之前我就观察过这个门。”
他们的脚步踩在草丛里,发出簌簌的声响,和蝉鸣混在一起,是夏天的声音。
“你观察这个干什么?”
乐知时没有回头,自顾自说,“因为我经常一个人找地方背书啊。这里人很少,我有次背书的时候看到很多家属区的退休老师带着他们的孙子孙女来学校玩,就是走的这个小门。”说起来他的语气还变得有几分得意,“我还把这个告诉了蒋宇凡,他后来溜出去都是从这儿走的。”
“你没溜出去过?”
“没有。”乐知时不确定宋煜这个问句究竟是质疑他偷跑出去,还是质疑他对这个门的熟悉程度,他觉得更倾向于后者,所以又强调说,“反正我几乎每天都背书,一周至少六天,每次我来的时候都看见有人经过的,绝对靠谱。”
但这后来也成了另一个flag。
当乐知时站在那个小铁门前,疯狂摇晃那半个拳头大的门锁时,宋煜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复述了乐知时翻车的关键词,“对这边比较熟,一周六天每天都来,绝对靠谱。”
乐知时尴尬地仰起脸,“可能今天就刚好是关闭的那一天……吧。”
他们最后是翻·墙出去的。
这块挨着家属区的后墙虽然有点高,但至少上面没什么防翻的尖锐物,比起培雅其他的校墙来说,友好度已经很高。宋煜稍稍助跑了一下,借着固定在角落的金属垃圾桶,蹬了一脚就翻上去,动作行云流水,看这娴熟度,乐知时都怀疑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你以前是不是也翻过墙啊?”
宋煜已经翻到对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乐知时采取的是保险的战术,踩上垃圾桶的顶,靠着长腿够墙头,最后爬上去,累得坐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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