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x,ue中充斥着庞大到令人失去理智的寂寞,只有单调到仿佛能持续到永恒的潺潺水声。到处都是茁壮的石柱,凝固的石瀑,交织的石丝,差互的石骨。在这些封闭于黑暗之中的森厉景观间,一柱谨慎的亮光在向暗河上游方向艰辛移动。
白玉堂抱着展昭,肩上绑着手电,背后负着枪支弹药,腰间挂着油纸包。黑色软靴小心踩过s-hi滑的暗河岩岸,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楂枒怪石,而是片片薄冰。
白玉堂尽管脚下深深浅浅,却把展昭抱得稳稳当当。不能再有闪失了,目前的情形已经足够糟糕。虽然尽量做到减轻每一步的震动,白玉堂的臂膀和胸膛还是能敏锐地感觉到,展昭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在悸颤。
布条仅仅是固定住伤口,防止继续开裂,却不能阻止冷水顺着伤口浸渍进内部。
时间,已经少到极其可怜。
手电的电量渐渐消耗,路却越来越崎岖。地势的确在不断上升,走出已有七八里路的光景,却毫不见光亮。脚下堆积的的碎石却越来越多。地下洞x,ue常年不见阳光,腐败气息阵阵袭来。白玉堂担心展昭昏迷,时时和他说话,但是展昭的回应越来越迟缓,白玉堂看得出,伤痛和寒冷已经把他折磨到虚脱的边缘。
白玉堂越是着急,脚下就越是不稳。看准一块平整些的石头,踩上去时却陡然倾斜,白玉堂重心偏移,一个趔趄,暗叫不好,不由得使劲把怀里的展昭一抱,立刻感觉到展昭的手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后背。
伤在那里,刚刚那样大幅度的颠簸,想不牵动是不可能的。白玉堂胸背渗出一层冷汗,知道展昭这样能忍的人做出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定是疼得不轻。连忙拔出脚来稳住身体,低眉看向展展昭,却发现他疼得颤抖的手正努力指着刚刚拔脚的地方。白玉堂顺着方向看去,双眼敏锐地捕捉到了石头移动后变宽的缝隙间一缕破碎的布片。
石头下面有尸体!
找个相对平整干爽的地方放下展昭,白玉堂搬开石头,下面是一具开始腐烂的尸身,衣衫破烂,头发胡子却长得极长。从肢体和面部的扭曲程度能够看出死前经过痛苦挣扎。
白玉堂目光陡然现出锋芒,检视一下,回到展昭身边说道:“死者大概四十岁,生前很瘦弱,左腿陈旧骨折,脚上戴着镣铐……没有明显外伤。”
展昭眼神中带着疑问,白玉堂抚上他烙着号码的手腕,低声说道:“他手上没有号码,不是实验材料。应该是日本人抓来的劳工。”
展昭双眼突然现出警觉之色,反手握一下白玉堂的手,又轻轻松开。
白玉堂明白展昭的意思,却没有动。
“猫儿,我不放心。”他眼里泛起失落的隐痛,“你把每一次见面,都弄得像是最后一次。”
展昭眼神清明地看着白玉堂,唇角划起轻淡苦笑,伸出双手:
“绑上我,你再走。”
沉淀了数千万年的黑暗里,展昭苍白脸庞沉静坚定,隐含着一触即发的锋芒。白玉堂忽然觉得,展昭骨子里的倔强和骄傲,可以隐忍,却无法改变,任凭风霜雪雨四季变换,他眼中永远是明净坦荡的湛湛青天。
白玉堂握一下展昭肩膀,从身上摘下展昭的枪,压上子弹放到他手边,把另一支手电也留给他,自己踏着石块向前搜索而去。走出一百多米,洞x,ue发生了转折,白玉堂停住脚回头看看,一个光圈从展昭所在的方向晃来,像是一个微笑。
白玉堂晃一晃手电作答,迈步前进。
转过弯去,手电的光已经照不太远,白玉堂只看到光圈所及之处碎石堆积得越来越多,向前走了二百米左右,地势陡然变高,白玉堂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面半坍的断崖下,暗河的水从断崖底部的涵洞里源源不断涌出,而断崖的石头,泛着浅浅的琉璃光彩,这是只有高温焙烧才能有的效果。
这里发生过大规模的爆破!
白玉堂攀上断崖,崖顶怪石堆积,随便一块都重达千斤。而在石堆的缝隙和边缘,赫然露出两串铁丝编织在一起的炭化尸体。观察一下地势,能够依稀看出这里曾经有一个天然形成通上地面的竖井,但是被炸毁了。这些人,应该就是被临时充当了爆破缓冲物的劳工!
那么下面那具遗体,就是那场爆破中逃离了铁丝却没能逃出x_i,ng命的劳工。但是,日本人为什么要炸毁出路,而且让这么多劳工殉葬?
死亡的不祥气息充斥着手电视野,白玉堂转身用最快的速度下到崖底,既然没有出路,就要赶快回到猫儿那里去!
来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
白玉堂心里着急,脚下加快,险些摔倒,就在稳住身体的刹那,前方亮起了微笑的手电光。
猫儿还在!
白玉堂回到原地,无言地坐下,把展昭抱到身边,握着他的手,用体温尽可能给他一点暖意。展昭努力撑起身体,抬眼去看白玉堂,若明若暗的光晕里,白玉堂的脸色极其难看。
“猫儿,”白玉堂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前面发生过爆破,没有路了。”
展昭却并没有显出意外的神情,把手伸给白玉堂,掌心里一片黑色碎石泛着特别的反光。
“玉堂,日本人炸山灭口,应该就是为了它。”
白玉堂接过细看,吸了口冷气:“铬铁矿!”
心中豁然开朗,铬是贵比黄金的稀有矿产,可以制造耐高温、耐腐蚀、耐氧化的特种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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