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混沌中,蒲子轩感觉他失去了方向,没有上下左右、没有东西南北,他像一个孤独的木偶被丢在虚空中。他努力地想去抓住什么东西,忽然,他又回到了开心府中,那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再次在他的世界中翻滚。
他和爹一起望着天上的繁星,他问:“爹爹,我的娘到底去了哪里啊?”
爹道:“娘在你两岁的时候,就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走路要走多少天?”
“呵呵,那地方走路到不了。”
“那骑马呢?”
“骑马也到不了。”
他又问:“那么坐火车呢?”
爹慈祥地应道:“火车也到不了哦,轩儿,你的娘在哪里,爹爹也不知道,或许她正在天上的哪颗星星上,守护着咱们。”
……
紧接着,场景转换到了父亲离开他的那天。
父亲把他的手交到和先生手里,嘱托道:“佑岚,今后轩儿就交给你了,他是我唯一的儿子,请一定替我照顾他到十八岁。”
和佑岚拍拍蒲卫海的肩膀道:“蒲兄,你我兄弟一场,你的儿子,便是我的儿子。”
他哭着问:“爹,你要去哪?”
父亲蹲下身子,亲了亲他的脸,说道:“小七,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危险,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等危险结束之后,我们还会相见的。”
他紧紧地拉着父亲的裤腿,哀求道:“爹,你别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父亲呵斥道:“不要哭,你要总是这么哭哭啼啼,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和佑岚慈祥地对他说:“子轩,你好朋友在等你呢。”便冲着私塾内喊:“祝元亮,快来接子轩进去。”
祝元亮走出来,安慰道:“你爹爹只是暂时要离开你,可是我爹娘都在战乱中死去,你已经很幸福了,就让伯伯去吧。”说完,递给他一把弹弓:“这个送给你。”
蒲子轩把弹弓握在手里,心里百感交集,祝元亮便趁势将他拉入私塾。
父亲走出不远,又折回来,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项链,戴在他的脖子上道:“以后,你洗澡、睡觉都要戴着它,关键的时候,它可以救你的命。”
交代完毕,父亲再次上车离去,他忍不住又是一阵大哭,喊道:“爹爹……爹爹……”
蒲子轩一边嘴里大叫着“爹”,一边坐起身来,看到旁边的祝元亮,这才意识到,那一幕幕都是他的梦境。
祝元亮惊喜道:“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是不是又梦到你爹了?”
蒲子轩愤懑道:“哼,要是我找到他,一定要好好问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我丢下,他是怎么当爹的?”
祝元亮叹气道:“得了吧,你至少还有个念想。我呢,就算想冲着爹娘大吵一顿也没机会了。”
蒲子轩看着头部和全身上下缠着的绷带,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祝元亮反问道:“我还要问你呢,你昨晚和那个琪琪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蒲子轩想了想道:“对,我被他们算计了,那琪琪叫了三个壮汉,讹我的钱,我不从,就和他们打了起来。我哪里打得过那么多人?后来就不省人事了。你呢?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祝元亮道:“我昨晚在酒馆喝到子时,回府上一看,你居然还没回来,我就想你是不是没玩过瘾,便又等了一个时辰左右,见你还没回来,我便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回想那琪琪说话的样子,着实有些口不对心,我便想,他娘的会不会是妖怪变的,把你弄出去吃掉了。
我记得她说过一个地名‘演武坝那边的小树林’,于是干脆出门去那边找你,到了小树林,我看见了你的马车,上车一看,没人,就往林子里走,结果看见你平躺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就叫你的名字,可你就是怎么也不回应。我见你那样子着实可怕,像是鬼上身,只好将你抬上马车,把你载回家里再作打算。
回到府上,我把你搁在这床上,便赶快出去找大夫,可是那么深的夜,谈何容易。我先去找那个木大夫,没人,邻居说已经逃难去了,我又去敲李仙然中医的门,谁知他在里面喊‘我自己都快病死了,哪还顾得上别人啊?’我就想,一个一个这么找下去,怕是把时间耽搁了,好在我当初学过包扎术,便又回到府上自行替你包扎。你的头部、身上多处受伤,好好歇息吧,我一会儿再出去给你找大夫。”
听祝元亮说完,蒲子轩着实产生了一股子愧疚感,抱歉道:“真是对不起兄弟了。”
祝元亮尴尬地问:“这……何出此言啊?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蒲子轩道:“是我重色轻友,把你抛在酒馆里,没想到你不但不介意,还为我付出这么多努力……唉……千不该、万不该,这见色就乱的毛病,实在是应该改改了。”
祝元亮叹口气道:“这一层,我压根儿没想过。反正,你没事就好,快躺下休息吧,我出去了。”
蒲子轩扭动了一下脖子,抬了抬胳膊道:“我看不必了。”
祝元亮责备道:“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要逞英雄,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心乱来留下后遗症。”
蒲子轩“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我的穴道之间不停地游走,每到一个地方,那处的伤顿时就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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